11點,告別嘉宇。坐在出租車上,我回頭望向了13樓,嘉宇的房間。周圍明亮的燈光將他房間昏黃的光線渲染得暗淡。似乎,周圍都是一群群浮動的魚,在微弱的燈光中遊動。好比這些年,從最初的單純美好發展到如今的淡看人生,其中經曆過的事,大概隻有自己才能逐漸的明白。從當初年少生活的小河逐漸地匍匐向前,然後經曆著一條又一條的小河,河的麵積不斷地加大,終於在最後抵達海洋。或許,我跟嘉宇就像是兩條魚,在融入海洋的過程中不斷成長著。
回到家打開房間,看到的依舊是唯一亮著燈光的魚缸。幾條從越南帶回來的魚在緩慢地遊動著,似乎外麵的黑夜跟它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在房間裏脫掉了溫暖的針織衫,隻穿著一條內褲去了浴室。水的溫度從開始的冰涼然後變得溫暖,自己幹澀的皮膚逐漸被這群溫暖的水珠給包裹著,融彙著。看著鏡子中自己成熟的麵孔,才發現,20年就這樣過去了。
打開電腦,登陸了MSN,嘉宇在線,於是對他說了幾句客套的話語,然後不知所雲。索性關掉電腦,躺在床上看著灰色的窗簾,然後想起了很多事。
星期一,我訂了去日本東京的機票。我給嘉宇打去電話,當時他正在埋頭策劃文件。
“嘉宇,我訂了去東京的機票,星期三早上十點起飛到東京。”
“怎麼這麼快,說走就走,到時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還要上班,我已經請好假了。”
“你什麼意思,哥們兒去送你,你還整得跟個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兒還有事,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我… … ”我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他掛掉了。我不知道當時是怎樣的心情,我隻知道心裏感覺熱騰騰的,有種坐在火爐旁邊聽音樂的感覺。
在網上查了下瀨戶最近的天氣,然後收拾了足夠的衣服,當我看著床頭那張我跟嘉宇站在學校大門照的照片時,突然有些傷感,畢業三年了,那時的笑大概是最純真的,不像現在麵對社會上不同的人,帶著麻木的笑臉,連自己看著都覺得別扭。我毅然地將那張照片塞進了行李。
去陽台澆了花,然後把廚房的餐具、沙發上的雜誌、茶幾上的杯子,統統放進了箱子裏。
星期三早晨給魚缸的魚添了足夠的食物,關了窗戶,拉上了窗簾,關了煤氣,關了水閥。嘉宇在樓下等我,他請了半天的假。跟嘉宇去了附近的餐館,吃了早餐。嘉宇笑著對我說,“到了日本,記得給我帶禮物啊,我可是好些年沒過去了。”
“嗯,好,一定。”我嘴裏咬著包子含糊地應他。
“嘉宇,給你,這是我家的鑰匙,下次你那電梯壞了,就別爬樓梯了,那麼高,直接去我那兒住。記得幫我喂魚、澆花啊,不然我回來,它們肯定早就見閻王去了。嗬嗬。”
“嗯,我記住了。肯定會把你的小魚仔養得白白胖胖的。”
“要死啊,你別把我的魚給脹死了,我回來死一條,你賠我兩條,你自己看著辦。”我賊賊地看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