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盧大人憋了好些日子,終於能悄悄的出來消遣一會兒。坐在螺黛坊的大廳裏,竟然跟刑部的杜尚書不期而遇。
“哎呦,盧大人也來了。”杜尚書衝著盧大人拱拱手,兩人相視一笑,一合計,索性直接去了雅間。
“聽說春紅姑娘病了,所以一時間這螺黛坊也沒什麼好玩的。”盧大人倚在榻上歎氣。
“春紅病了,還有秋紅,夏紅,盧大人這麼傷感做什麼?媽媽,聽說你們這裏新來了一個唱曲的姑娘,來叫來給我們唱一首。”杜建澤拍了拍盧尚書的肩膀,哈哈一笑,招呼老鴇過來。
老鴇早就準備好了新姑娘,一聽這話,連忙去叫人上來。
兩人在雅間聽了一曲,果然驚為天人,留了那姑娘在房裏伺候。
“姑娘芳名為何?下次還點了姑娘可好?”盧大人說著說著,手就不老實起來。
“在下花名璃兒,來著螺黛坊不過幾日,能得大人賞光,實在是三生有幸。”化名璃兒的華裳微微一笑,從盧大人的手中掙脫,摸向了旁邊的酒壺。
盧大人的手中好像還殘留著華裳身上的香氣,勾的他神魂顛倒,卻也知道規矩不能亂,於是就著華裳的手飲了一杯酒歎氣,“唉,美人美酒,卻又不是什麼好日子啊。”
“盧大人這些日子被豫王殿下給逼的緊了吧?我刑部上下實在是沒什麼油水可撈,不然,倒黴的就是我嘍。”杜尚書有些幸災樂禍,引得盧尚書差點要指著鼻子罵他。
“你就說風涼話吧,我禮部又能有什麼油水!哼,兵部侍郎現在還沒定下來,誰知道這事兒能拖到什麼時候。豫王沒了錢袋子,當然得再做一個,隻是可憐了咱們這些手底下幹活的,整天沒個消停日子。”盧大人不滿,拉著華裳又要喝酒。
“來吧,美人,再陪本官喝一杯。”
“大人慢些,酒喝多了傷身子,您先墊墊胃。”華裳先將擺在桌子上的酒菜給盧大人夾了喂到嘴裏,一邊好奇的問道,“豫王的錢袋子跟諸位大人有什麼關係,怎麼讓大人們這麼愁?”
“姑娘可知道前些日子兵部的案子?誰都知道豫王掌管兵部多年,兵部貪汙了這麼多銀兩能去哪兒?所以,兵部就是豫王殿下的錢袋子。現如今,錢袋子沒了,又都是花錢的地方,豫王能不想方設法的找錢去麼?”盧尚書一邊捏著華裳柔若無骨的小手一邊嘮叨。
“這也沒法子,豫王沒有被牽連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也算是花錢免災吧。再說了,戶部算出來兵部貪汙了那麼些銀兩,結果卻隻找出來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去哪兒了?還不是在咱們豫王殿下手裏,所以,他的損失也沒看上去那麼大。”杜尚書也是上了頭,趁著酒意,跟盧大人說些閑話。
“誒,老杜,你說豫王殿下把他的銀子都藏在哪裏了?”盧尚書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豫王收了那麼些錢,自己的院子怕是放不下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杜建澤嘿嘿一笑,湊到盧尚書跟前,用自以為小的聲音跟他說道,“兵部跟豫王一向是二八分帳,這個賬本呢,則是由豫王手下一個叫鍾輝的人保管。鍾輝這個人你不知道是誰,那機關鍾家總知道吧?鍾輝估摸著是把這些銀子都弄到鍾家的機關中去了。”
華裳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盧尚書和杜尚書二人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則起身退出,將這個消息知會給了薛蘭兮。
得了這個消息,薛蘭兮隻看了一眼,就讓素荷陪她出去一趟。
兩人趁著月色,到了已經被查抄幹淨的兵部尚書府邸,薛蘭兮揭了門上的封條進去,走了沒多遠就到了一個影壁之下。她看了看那個影壁,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轉身向左邊的院子走去。
沒走幾步,薛蘭兮就看到了兵部尚書的書房。她站在那裏,身影被拉的很長,素荷不懂她想做什麼,卻沒打擾,待良久之後,薛蘭兮轉身說道,“勞煩你去把季君珩給請來吧。”
素荷點頭,身子一縱,就消失在夜色中。薛蘭兮站在院子裏,看著天上的一輪新月,又看著昏暗的府邸,不發一語。
等了一會兒,季君珩終於到了,看著薛蘭兮在這裏發呆,有些不悅的說道,“這大半夜的,出來撞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