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兮思考著,季君珩將素荷安置到她身邊,到底是何用意。是真的為了素荷在宮中暴露之事,還是……想要借機安排素荷在薛府之中做些什麼?
她緊蹙的眉頭逐漸放鬆下來,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到小果那個憨性格,定然時刻跟緊了素荷。她倒是要看看,這素荷是如何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翻了天。
其實他們之間真的很是心有靈犀,在薛蘭兮想著季君珩的時候,季君珩也在處理著同她有關的事情。
此時,季宵正在季君珩的書房同他回稟昨兒在宮中的事情。
“經屬下調查,柳氏之所以能發現祝之鳴和辛家小姐私會,是因為有人提前引了她過去……而這個引她過去的宮人,在見柳氏之前,曾經與薛家三小姐身邊的丫鬟有過接觸。”
季君珩手中的筆停頓一下,一個濃重的墨點滴落在宣紙上。他眉頭一皺,將紙揉作一團,隨後便放到筆架上,“薛蘭兮?”
“是。”
季君珩沉吟片刻,“把這個宮人處理了,不要讓人將此事牽扯到薛蘭兮身上。”
季宵想不明白為何一向對人冷淡的侯爺,如今如此相幫於薛蘭兮。就他所知,侯爺同薛家三小姐,原來並不識得。
看著季宵似有疑問的神色,季君珩難得耐心解釋一句,“此事不會如此簡單,想來,那薛三小姐必有後手。”
“為何侯爺如此肯定?”季宵跟在季君珩身邊多年,很是能說得上話,因此,他便將疑問直接問出。
季君珩斂下眼中的神色,想著昨兒在葉波亭見到的女子,那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閨閣女子。
“表麵看,這不過是一場凶案,可是背後,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為此事奔波。聖上絕對不會將手高抬輕放的,而是必會嚴懲。這三家一旦倒台,多少人便可趁機而上?”
他冷哼一聲,“前人不倒下,後來者如何居上?以柳尚書的性子,他絕對不會甘心坐以待斃,而是定然會去刑部疏通關係。聽聞,刑部侍郎可是柳尚書的同鄉,而且是同科進士,算起來,也算是師兄弟了。”
季君珩目光一轉,看向季宵,“你去盯好了,一旦有人將這刑部和戶部徇私枉法之事捅了出去,便立刻找機會把我們的人安排進去。”
“是。”季宵一聽侯爺分析,立刻覺得這薛三小姐此事辦得漂亮,刑部和戶部啊!那可是很難將手伸進去的地方,如今,這個機會真是來得好。
薛蘭兮正在房中思索著柳氏血案背後的勢力角逐,忽然她從玫瑰纏枝紋的榻上坐了起來,整理好衣衫,輕輕從袖子中摸出一個似銀非銀的哨子。
她將哨子輕輕放在唇間吹著,奇怪的是,這個哨子並沒有發出那種響亮的聲音,而是傳出斷斷續續地嘶鳴聲,就像事昆蟲在叫一樣。
一抹黑色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她的房中。
“鍾離,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三小姐請說。”鍾離冷冰冰地微低著頭,等待薛蘭兮的吩咐。
“你去盯著戶部尚書一家,我懷疑,他會走路子將柳氏換出來!”
昨日的事情鬧得那樣大,鍾離自然也聽說了,他點點頭,“屬下去盯著柳家,不能跟在三小姐身邊,還請三小姐近日不要出門,等屬下回來。”
薛蘭兮輕輕點頭,“放心吧,如今朝宴的事情還沒有個定數,大家都不會亂串門子,我就呆在這瓏甄閣中,哪裏都不回去。”
看著鍾離迅速離開的身影,她不得不感歎,祖父將鍾離送給她,簡直讓她如虎添翼。
本來這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吃開年飯的日子。但是就如同薛蘭兮說過的那樣,高門大戶間如同有了默契一般,都沒有出門。以防聖上認為他們在一起議論朝宴之事而不喜。
就這樣,一直到了大年初十,鍾離終於帶回了消息。
“三小姐猜得沒錯,戶部尚書果然為了救女,賄賂了刑部,他們竟然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計。具屬下觀察,他是賄賂了刑部侍郎,將柳氏換了出來!”
“哦?沒有人發現?”薛蘭兮的手指輕輕在桌案上敲著。
“有。屬下在監視戶部尚書一家的時候,發現好幾撥人都在盯著他家。在柳尚書將柳氏接出來的時候,便有人去報信,然後屬下發現有人送消息去了禦史台。”
“此事我們不必再插手了。”
禦史台……想來這會兒已經有人去麵見聖上,聞風而奏了。
薛蘭兮眼睛微眯,看來盯著戶部尚書這位置的人還真是不少,眼下她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看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