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被狠狠地一噎,“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王小姐心中很清楚。所有官員的任命都是聽了朝廷的安排,他們願去偏遠之地,是對陛下的忠心!江南若算鄉野,那邊關又算什麼?沒有他們的浴血奮戰,會有今日的太平日子嗎?”
薛蘭兮靠近王小姐,輕聲道,“你敢再說一次,你看不起他們?”
王小姐被壓於薛蘭兮的氣勢,不知不覺後退一步,“你……我……”
“我怎麼樣?莫非王小姐不認同我的話?”薛蘭兮側頭柔柔地笑著,似乎剛剛咄咄逼人的不是她一樣。
“啪啪啪。”的拍掌聲響起,“說得好!”
薛蘭兮看著一身紅衣,像是火焰一樣的姑娘,她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季紅裙,季君珩的妹妹。
“丟人現眼!”季紅裙雙手背在身後,向著薛蘭兮幾人走過來,路過王小姐的時候,冷哼一聲,“王家真的是好教養!”
“你!”
王茹恨恨地瞪著季紅裙,卻是半個字也不敢再說。誰叫季紅裙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最受陛下寵幸的衛陵侯的親妹妹。
她的眼圈紅紅地盯著季紅裙和薛蘭兮,腳下一跺,人便跑了出去。
季紅裙見人氣跑了,回頭掃了一圈呆立著的女孩兒們,轉身走了。眾人見狀,也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薛蘭兮有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來,原因無它,隻因季紅裙太讓她覺得奇怪了。當年的季紅裙是個開朗的小姑娘,可如今卻成了個冰美人。
而且,季紅裙今年怕是已有十八了,在南蕭,十八歲的女子早已嫁為人婦,可是季紅裙卻仍梳著姑娘的發型。到底,是什麼回事?
找了個借口逼開身邊的人,薛蘭兮按著季紅裙離開的方向尋了過去。想要接近季君珩,季紅裙也不謂乎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走進梅林,就看著被紅衣襯托得更加冷寂的季紅裙,一個人坐在樹下的石凳上。
季紅裙聽到聲音回頭望去,那漆黑的眸子,如枯井一般。看到薛蘭兮,眼神隻是頓了頓便收了回來。
這樣的季紅裙,令薛蘭兮覺得極其的陌生,她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謝謝你剛剛為我說話。”
季紅裙神色淡淡的,“我沒有在幫你,我隻是看她不順眼而已。”
薛蘭兮對她的冷淡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可是季姐姐將王茹罵跑了,便是我占了好處,自然應該道謝。”
聽了她的話,季紅裙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抿了抿,“你這丫頭真有意思,上趕著跟人道謝。”
薛蘭兮見她似有所鬆動,歪了歪頭擺出一副可憐少女的樣子,“季姐姐笑起來真好,聽聞一會兒有宮裏新排的戲看,我陪姐姐一起去看戲如何?”
“不去,我沒有興趣。”季紅裙話落,便已經起身往梅林深處走去。
被丟下的薛蘭兮頓時有些呆滯,她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散發出如此大的善良,季紅裙竟然視而不見?
季家人,怕都是有病!
回到聽雪軒廊下,湖心船上的戲已經演了半出。眾命婦與貴女們都沿著回廊下的座椅坐著,一邊喝茶一邊觀戲。
薛蘭兮尋到薛雲煙,兩個小丫頭坐在一起吭哧吭哧的,桌上已是一堆果皮殼。
“三姐姐,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薛雲煙分了點神問她,眼睛卻一時不停地盯著戲台子。
“皇宮太大,險些迷路了。”薛蘭兮說著,捧了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熱茶。一抬眼,瞧見與她們隔了兩張桌子的一個穿鵝黃色小襖的女子有些眼熟。那姑娘似乎也瞧見了她,神情一僵,很快便扭回頭去。
薛蘭兮不禁皺眉思索,在這京城,她並無熟悉之人啊,可是,眼前這張臉,她為什麼總是覺得莫名地熟悉?
薛雲煙順著三姐姐的目光看去,她小聲說道:“那個穿銀絲紋繡蝶戀花錦裙配鵝黃小襖的就是我提過的,誠國公府的三小姐沈清念,她旁邊那個穿金絲流雲錦的就是二小姐沈清蕪。說來也奇怪,自從這位三小姐回京,誠國公府的二小姐似乎便沒有以往那般得寵了。”
“這個三小姐,非常神秘呢!我聽說,她似乎被一直養在山上,說是吸收什麼靈氣啥的!”一邊的甄婉婷也湊過頭來悄聲說。
“你都知道?”薛雲煙似笑非笑地看著甄婉婷。
“哼,你是看不起我是怎的?雖然我來京中時日不算長,但是,參加過幾次茶會,這京中的事情也就差不多清楚啦!”甄婉婷雙手一揚,聳了聳肩膀。
山上……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