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有人能這麼回擊,說實話祁旌奚心裏其實是很爽的。
祁旌奚含蓄地笑完之後,幹咳了一下,打圓場說道:“現下仵作也驗過屍了,其他的事情可以稍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將你爹好好安葬才是。如何安葬你爹,你提要求,隻好不甚過分,我都會答應。”
這次的事情死了兩個人,另一位逝者是一個大娘,是她的閨女來照顧她,那姑娘膽子小,不敢像這漢子那樣跟七皇子又吵又嚷的,估計心裏也存著讓這漢子替她出頭的心思,所以沒到祁旌奚跟前晃悠,一直跪在她娘的屍骨前麵哭。
直到他們要商量如何安葬逝者時,祁旌奚才想起來原來還有一個人啊,便讓護衛把她叫過來一塊商量。
所以這一個下午,祁旌奚拿出誠意跟他們談,他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能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再不了了之。那漢子的要求也多,棺材要楠木的,墳地要找風水師傅過來看,法事要請登豐府最大寺廟的僧人來做,頭七的規格要大……
總之從壽衣到七七,那漢子都有要求。祁旌奚在答應的同時,心說這漢子的膽子怎麼不再大一點,讓他這個七皇子幫他爹入殮呢,沾沾他身上的皇家之氣,下輩子投身帝王家,一出生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多好是吧?
至於那位姑娘,全程沒有幾句話,所有的要求都讓那漢子事無巨細地提完了,最後隻說了一句,“那我便跟他一樣吧。”
“可以,一切都按照你們的要求來。今天這事,我也不多說什麼,除了厚葬,你們還想要什麼補償,想好了以後可以來找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不甚過分,我都可以答應。”祁旌奚說道。
他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拿了補償,這事就算是了結了。他說得含蓄委婉,但都是不小的人了,這話的深意想必他們能聽出來。
場景回到縣衙,祁旌奚站在門口,敲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和唐易姝今天上午算是不歡而散吧,他一會進去了,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呢?
說“你怎麼不吃晚膳?”這句話聽起來會不會有點責怪的感覺,唐易姝本來就生他的氣了,這樣不好。
那說什麼?“我聽丫鬟說你中午就沒用膳,趕快起來吃一點吧,不然容易胃疼。”這樣說的話會不會太沒有麵子了,而且今天這事他又沒有做錯,也不知道唐易姝的脾氣怎麼那麼大,他不過是問了兩句而已,她就衝他發這麼大的火。
不行,這次他絕對不能先服軟,等唐易姝吃完飯後,他要好好跟唐易姝談談這件事。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祁旌奚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裏麵開門的唐易姝也被嚇了一跳,似是沒想到門口還站的有人,本來外麵現在就黑布隆冬的,再站個人不聲不響的,跟鬼影似的。
兩人麵麵相覷,半晌唐易姝先開口,“你在這站著做什麼?”
祁旌奚不好意思說他站在門口,是在想一會進去之後要說什麼,便道:“不是,我正準備進去呢,誰承想你突然就開門了。”
唐易姝是真的一覺睡到了晚上,醒來之後發現外麵天都黑了,屋子裏麵沒有火折子,她便準備出去叫紫鈴進來點燈。
聽完祁旌奚的解釋後,唐易姝冷淡地“哦”了一聲,然後讓紫鈴進去把油燈點著。
祁旌奚的心被這一聲“哦”弄得頓時冷了半分,待紫鈴將燈點亮後,祁旌奚看見了唐易姝臉上的麵無表情之色。
“紫鈴,你打點熱水來吧,我要洗漱。”唐易姝自顧自地轉身往屋裏走,沒管祁旌奚。
祁旌奚在原地愣了一會,心說自己是真傻啊,剛才還在外麵百般考慮呢,生怕自己話說得重了又惹唐易姝不高興。人家倒好,全程擺著一張臉,除了一開始在門口,後來就再也沒看過他一眼。
行啊,既然唐易姝麵無表情,那他也不巴巴地貼上去了。
“唐姑娘,你不用晚膳了嗎?”紫鈴聽了吩咐後,沒有立刻出去,反而問道。
“不吃了,我不餓。”唐易姝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說道。
她原本是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的,祁旌奚進來後就坐在了她的旁邊,唐易姝因為上午那事,心裏還有氣,於是便起身去床上坐了。
竟然連坐都不願意跟他坐一塊了,祁旌奚用餘光瞥了瞥唐易姝,對還未出去的紫鈴吩咐道:“去將晚膳端上來。”
“我不餓,不吃。”祁旌奚那話是接著她的話說的,唐易姝下意識地就以為祁旌奚是要讓她吃,便回了一句。
誰知祁旌奚竟然說了一句,“我也沒說是給你吃的啊,我剛從義安堂回來,還未用膳。”
被祁旌奚噎了一句,唐易姝頓時又羞又怒,是她自作多情,行了吧。
而紫鈴卻看見七皇子在說話的同時給她比了二,然後揮手讓她出去。這意思是什麼再明顯不過,所以紫鈴在端飯時,就備下了兩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