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站著做什麼,你怎麼不進去伺候。”祁旌奚一進院子就看見紫鈴在外麵焦躁不安地轉圈踱步,奇怪地問道。
“唐姑娘她不讓奴婢進去伺候。”紫鈴怕七皇子怪罪她,連忙解釋道。
現下外麵天色已黑,祁旌奚沒看見屋裏有絲毫亮光透出來,又問道:“易姝在裏麵做什麼?晚膳用了嗎?”
“正午的時候奴婢在外麵敲過一次門,唐姑娘說要睡覺,連午膳都沒用,奴婢一直在外麵守著,見裏麵沒有燈火亮起,以為唐姑娘還沒醒,便不敢敲門,怕擾了唐姑娘。”紫鈴覺得七皇子今日的臉色也不太好,回話的時候一直戰戰兢兢的。
祁旌奚聽完以後,眉頭一皺,隻說了兩個字,“胡鬧!”中午不吃,晚上也不吃,這是要成仙嗎?就是鐵打的胃也經不起這樣糟蹋啊。
紫鈴被嚇得身子一震,雖然她明白七皇子這話不是衝她說的,但她還是害怕,畢竟她身為奴婢,就有照顧好主子衣食起居的責任。七皇子要是因為這個罰她,那她也隻能受著了。
好在祁旌奚沒有跟紫鈴計較些什麼,他今天在外麵忙了一天,後來白郎中和仵作都去了,也沒從屍體上查出個所以然來,隻說是腹瀉虛脫致死。
還是那句話,普通人拉肚子拉狠了連路都不一定能走的動,兩條腿都打飄,更別說兩個本來就是重病纏身的病人了。
而且白川柏檢查完以後又私下跟他說,那兩個人本來就是病重之人,就算是今天沒有出意外,估計也堅持不了幾天了。白川柏之前就說過,病情不嚴重的他有把握能治好,但是病情嚴重的,能不能好就看命了。
所以這件事就是這麼巧,偏偏讓唐易姝趕上了。而且更巧的是,唐易姝的那個藥罐裏是第二次倒水熬的藥,所以白川柏根本沒法從裏麵查到什麼。
雖說厲害的郎中隻從藥渣裏麵就能分辨出這裏麵有幾味藥材,可是藥材還是那幾味藥材,不多不少,根本沒有變化啊。
唐易姝第一次熬的那幾碗藥又已經被那幾個病人喝完了,白川柏也沒有可以檢查的樣本了,忙活了一通,什麼有用的結論都沒有得出來。
“難道就讓我爹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嗎?什麼都查不出來,你算是什麼神醫,害人性命,我看你是庸醫還差不多。”那漢子見白川柏什麼都查不出來,憤恨地罵道。
一個郎中,最在乎什麼?當然是別人說他的醫術不好了,更何況是白川柏這種在醫道一途中出類拔萃的頂尖郎中,他能容忍別人說他長得醜,能容忍別人說他品行不佳,但是唯獨醫術這個方麵,是他的逆鱗。
白川柏自然要反擊,冷冷地說道:“我醫術如何,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我也不多說什麼,這義安堂這麼多個病人呢,等到最後他們一一康複了,那就是我醫術如何最好的證明了。還有,我既然從藥渣裏什麼都沒查出來,那就說明這藥沒問題,這藥沒問題,就說明這事跟唐姑娘無關。”
祁旌奚在旁邊站著,心說這可真是這一天裏他聽到的最合他心意的一句話了。他因為身份的原因,不能直接說這種話,現在被白川柏說出來了,真是痛快。
這話祁旌奚聽著高興,那漢子自然聽著就火了,怒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事跟唐易姝無關?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互相包庇。”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事跟唐姑娘有關?你倒是把證據拿出來啊,光靠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說誰是凶手誰就是凶手啊?你這麼會斷案,就在村裏種地是不是屈才了,要不你去做大理寺的寺卿吧。”白川柏在無形之中開啟了嘴炮技能,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
他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見過不少生離死別,自然也救過不少人,還從來沒有人敢說他是庸醫的,這人不過是仗著死者才敢有這份底氣一鬧再鬧的。
白川柏心說七皇子的脾氣也是太好了,如果他是皇子,別的不說,要是這人敢三番五次地衝他嚷嚷,絕對先把嘴巴堵起來,教他學學規矩。
那漢子今天鬧起事來可謂是無往不利,所有人都因為他爹的事對他有所忍讓,還從沒有人說過這麼重的話,現下被白川柏這麼一說,反而讓他噎住了,滯了一會才道:“我爹就是喝了唐易姝熬的藥才死的,你還敢說跟唐易姝沒關係?”
圈圈繞繞又回到這句話上麵來了,祁旌奚今天聽這句話不下二十次了,他是真的很想問問那個人,是不是隻會說這一句話。
不過還沒等祁旌奚想好要不要開口,白川柏就又開始懟了,“你剛才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都說了,藥罐裏的藥沒問題,既然藥沒問題,那這件事跟人家唐姑娘就沒有直接的聯係。”
“憑什麼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那漢子再一次暴跳如雷。
白川柏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憑什麼你說有關係就有?”
聽到最後,祁旌奚強忍住了嘴角的笑意,這個漢子老罵唐易姝,他也是很火大的,所以之前就讓唐易姝先行回去,不要再管這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