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縣衙,唐易剛下馬車,就看見一個衙役小跑過來在許縣令的耳邊低語。許縣令聽完以後,一臉煩躁地讓人退下,嘴裏還氣道:“養你們有什麼用,真是一群廢物。”
“怎麼了?”唐易姝詢問道。
“是這樣,他們把順發酒樓的李掌櫃帶來了,可是那李掌櫃死活不承認自己用了趙大強家的病雞,可是這怎麼可能呢?”許縣令愁眉苦臉地說道。
“順發酒樓的人都帶回來了嗎?我記得趙芳芳說過,順發酒樓有一個廚子,是趙大強的女婿,這個人現在在縣衙嗎?問問他,說不定能問出什麼。”唐易姝提議道。
其實抓著掌櫃問,可能真的問不出來什麼,畢竟這麼大一個酒樓,采買有專門的人去辦,後廚又有專門的廚子,大堂也有小二去招呼,每個職位分工明確,掌櫃每天可能也就是站在櫃台那收收銀子。
說不定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後廚用的到底是什麼雞。
有時候,有些事與其問明麵上的負責人,不如問那些看著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許他們知道的會更多一些。
被唐易姝那麼一問,許縣令也愣了一下,顯然他也不知道衙役帶回來了幾個人,隻好讓人再把方才去順發酒樓的那幾個衙役叫來,一問才知道,竟然隻帶回來了李掌櫃一個人。
“你們都是怎麼辦事的?重新去,把酒樓所有的人都帶回來,一個都不準少!快去!”許縣令教訓道。
“許大人,我想去問李掌櫃幾句話,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唐易姝客氣地問道。
“方便方便,我給您帶路。”許縣令說著就要往外走。
“我跟你一塊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祁旌奚也要跟著。
卻被唐易姝無情地趕了回去,“不行,你先去洗頭洗臉好嗎?”然後又對許縣令說道,“許大人,麻煩給他準備熱水。”
因著李掌櫃並不是罪犯,所以並沒有把他關押在牢房,而是單獨給他找了一個房間。
許縣令沒有給唐易姝帶路,而是叫了一個衙役,可能是覺得伺候七皇子洗澡比給唐易姝帶路更有前途一些,就留在那伺候祁旌奚了。
唐易姝一推開門,腳還沒有踏進去,就聽見裏麵的那個人喊道:“你們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我都說了我家酒樓根本沒有用那趙什麼的病雞,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說不定你用了卻不知道呢?”唐易姝施施然走過去,坐在他對麵。
這人變臉也挺厲害的,見進來一個不認識的女的,說話的態度立馬就變了,跟一開始和衙役說話時帶著點哀求性質的語氣毫不一樣,反而硬氣了許多,“你誰啊?那你既然都說了我可能用了不知道,那你們現在還在這問什麼?”
對於他這種態度,唐易姝也沒生氣,繼續平穩地說道:“那我就問幾個你知道的問題。你既然是順發酒樓的掌櫃,這小半個月以來,有沒有誰不對勁,比如咳嗽生病發熱之類的。你店裏的夥計,若是身體不適了肯定會跟你說的,請個假回去休息一天兩天,這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說完以後唐易姝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看著李掌櫃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焦躁變成陷入回憶的沉思,繼而又變得驚疑不安,很明顯是被自己想到的事情給嚇著了。
看到他這個表情,唐易姝就知道順發酒樓肯定是有人病了。
“怎麼樣?你可千萬別嘴硬說沒有啊,這不但是為了那個人好,也是為了你自己好。你也知道,現在縣裏爆發了雞瘟,起因就在你們酒樓,若說誰被感染的幾率最大,絕對是你們酒樓的人首當其衝。你若是如實說了,一會我能讓縣裏的郎中先給你診脈。”唐易姝在李掌櫃尚未開口前,先勸說了一番。
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就要說一些讓他感到害怕的,然後再許些好處,這樣才能打開他的心理防線讓對方知無不言。
其實李掌櫃心裏糾結的是,若是他說了酒樓裏麵誰誰誰不對勁了,那這不就是正好表明了雞瘟是從他們酒樓傳播出去的嗎?這樣一來,他的酒樓的名聲豈不是就敗壞了。
不過這是一開始的想法,李掌櫃後來又轉念一想,再不說的話,命都快沒了,還關心什麼酒樓的名聲。
而且他也知道,現在全縣的百姓都指著那僅有的幾個郎中看病呢,僧多粥少,他要是自己排隊的話指不定要排到什麼時候,既然這姑娘給他許了個這麼有利的條件,不如就說了吧。酒樓哪有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