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陰兵猙獰而凶殘,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氣味,他們力量強大且組織有序,他們手中的長槍叢進叢收,激蕩出一陣陣勁風,風如亂刀切割,吹到我身上,就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產生的痛苦,用撕心裂肺來形容,顯得是何等的幹巴巴。就如同去形容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隻是稱讚她長得不錯。這痛苦是直達靈魂深處的,用語言來形容,無論是什麼樣的辭藻,都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我身上已找不到一塊完整之處,就如同被淩遲了一般,全身的血液幾乎流幹,而在我的身旁原本是與我一同赴死的三位夥伴,但此刻我已經看不到他們的屍體,在我的身旁是數之不盡的冥府陰兵的屍身,他們如同腐屍一樣,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這些腐屍已經將我三位夥伴的屍身掩蓋了,在我的腳下堆積而成一座屍山,我就立在這屍山之上,手裏拿著的是一把冥府陰兵的長槍,徹骨的陰寒,就如同是一根冰棍。
握著長槍的左手已經牢牢的粘著,想要將其甩掉,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也不想甩掉,這杆長槍深深的插在屍山之中,穩如擎天柱,我還要靠著它支撐我的身體,否則我無法立在這屍山上。
我體內的血幾乎流幹,我覺得我此刻極度想要補充血液。
我口幹舌燥,血,哪裏有血?我的腳下打滑,我低頭看下腳下冥府陰兵的屍身,從這些屍身上流出的黑色液體不正是血?我一把拎起一具冥府陰兵的屍體,我一口咬上去,貪婪的吮吸著。
好冷,比冰水還要冷,冷的我身子都麻木了。但味道還很辛辣,就如同是被冰鎮過得辣椒水。
還好不是臭的,喝進肚子裏,就不是冷的,而是暖洋洋的,勾動的我下丹田裏的精氣活躍起來,讓我全身都充滿了力量,而且好像血管裏又有了血。
“咚咚咚咚----”鼓聲如雷,冥府陰兵在鼓聲中排列著整齊的隊伍,他們伸著長槍,如林徐徐而進。
我扔掉一具冥府陰兵的屍體,再拎起一具,繼續的吸血。我看著屍山下旌旗招展,如林的槍叢徐徐而進,我沒有懼意,我隻想吸血,補充我失去的血。此刻的我就如是一個護食的虎豹,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屍山下的冥府陰兵。
戰鼓聲戛然而止,冥府大軍之中傳來天鵝聲,如從天際來,帶來的卻是死亡。
“嗬!嗬!嗬!”冥府陰兵整齊的發出三聲怒喝之聲,他們沒有推著槍林而進,而是整齊劃一的單手將長槍端起,朝著我投擲過來。
這一排長槍飛越而來,發出嗚咽之聲。
你們要戰,我便戰,他們已死,我也不獨活,而且我死後,才能擁抱我的幸福,但而我在死之前,酣暢淋漓的戰一場!
我將銅劍舞出一個半圓,將飛來的長槍斬落。
又是一排長槍飛來,冥府陰兵排列著數之不盡的隊列,不停的向我投擲長槍。
我看見了,在冥府陰兵之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盔甲異於他身周的冥府陰兵,這該是這一隻冥府大軍的統帥吧,我大吼一聲,將銅劍放出,它化為一道金光而去,直奔那統帥而去。
“嘿—”我發出一聲喊,將深深插在屍山上的長槍奮力拔起,我要揮動它,可惜我的速度終究是慢了,一排長槍飛來,其中有兩杆長槍從我的胸膛穿過。
我的胸口一悶,要喘不過氣來,卻聽到破空聲,更多的長槍落下,貫穿了我的身體。
“嗬!嗬!嗬!”我被長槍插成了刺蝟,冥府陰兵再次發出三聲怒喝,這一次的喝聲中,隱隱透著興奮,他們也是在開心,我這妄圖擋車的螳螂,終於在他們大軍碾壓之下丟了性命,或許他們此刻還想著等我死後,如何折磨我的魂魄吧。
不行!絕對不可以,絕不能被他們抓住我的魂魄,我還想和你做一對鬼夫妻。我奮力的掙紮著,我看見那陰兵統帥策馬而來,他手裏握著的正是銅劍。
我沒能殺的了他,而銅劍也無他俘獲。銅劍散發出淡淡黃光,讓著統帥的手冒著滾滾青煙,但這統帥無動於衷,他猙獰的臉上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就這樣策馬而來,衝上了屍山,他揮舞著銅劍,要一劍將我斬首。
好吧,我是在吹牛比,還一個不注意,把我自己給吹死了,那你是不是也該從床上跳起來,在我臉上甩一個嘴巴子,朝我罵:“何銀全,你就吹牛比吧!”
但是你沒有醒過來,你還是躺在床上,我看著躺在床上的郭蘅,她是那麼美,如同一個睡美人,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想她醒過來。
房門被推開,我隻想永遠這樣靜靜的陪著她,但這一點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得到滿足。
我看向被打開的房門,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如被老虎瞪了一眼的兔子,如果不是我及時將氣息內斂,她就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中年婦女是郭家的老媽子,人稱福嬸,是郭家的一個遠親,八十年代就在郭家做事,她在郭家的時間甚至長過了郭蘅。她見證了郭家從陰影中走出,重新崛起,就連郭蘅出生,也是她接生的。她和我說過,那天郭蘅的母親在屋裏摔了一跤,破了羊水,送去醫院已是來不及,是她披掛上陣,給郭蘅接的生,否則就是一屍兩命。郭蘅也是她帶大的,在郭家,郭蘅對她,比對自己的父母還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