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哪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母親皺著眉頭說。師父和若悔在旁邊忍不住笑了。
“嘿嘿,我會改的啦。”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我知道,母親的嫻靜和溫柔,我恐怕一輩子也學不會。
“換上男裝,早些回來。”母親叮囑道。
“恩,我知道。那靜兒先告退了。”我有禮地退下去。雖然語言是母親教的大家閨秀風範,但是走路的姿勢和閃動的眸子,出賣了我的不安分和淘氣。師父和母親看著,又好氣又好笑。
走出家門,忍不住做個鬼臉。嗬嗬,這才比較像我啊。
雨山寺。
秦逸軒著一襲白衣倚著牆。恩,他真是一個美男子,可惜啊,和我一樣,空有一副皮囊,行為舉止都大大咧咧地樣子。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成為好朋友的吧,我想。
“幹嗎?不認識你大哥啊?”我傻愣愣地看著他,他打趣道。
“呃…”我咽了一口口水。“大哥,你不說話的時候真是玉樹臨風,一定會吸引一大批女孩子。”
“什麼叫我不說話的時候?!”他擠著眼睛揮舞下右拳,還不忘抬起左手揉揉鼻子。
“哎,你看你看,就是這個樣子…”我學著他的樣子說。
“嗬,還說我呢,總比你這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白臉好。繡花枕頭一包草!”他笑我,然後大笑著轉身走向廟裏。
“什麼嗎,每次說不過我都笑話我。”我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嘀咕。
拜完佛祖菩薩,我們像往常一樣去喝茶。
“大哥,你怎麼能經常出來?”我捧起杯子飲一口,問他。
“不是‘經常’,而是每天。”他搖頭晃腦地笑著說。
“為什麼?你怎麼可以每天出來?”我有點羨慕他的自由。
“嗬嗬,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明明就是一男子漢大丈夫,成天像小女子一樣關在家裏?”他又開始取笑我。
“那…那又不怪我…我娘她…”我忍不住解釋。
“喏喏,又是你娘你娘…你呀,真的就是個大姑娘,什麼都聽娘的。哎,我說,反正你那麼俊秀,不如就讓你娘把你當姑娘養吧。明兒別和大哥出來了,自個兒躲在房裏繡花去。”他還沒說完,自己就克製不住地哈哈大笑。
哼,你就笑吧。我撅著嘴想。然後說:“小心嗆著。”
話音剛落,大哥伏在桌上咳嗽起來——喝茶嗆著了。
哈哈,誰讓你剛才那麼得瑟。我偷偷地笑。卻假裝關心,伸手幫他拍拍背,一邊拍一邊說:“唉,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不過說真的,大哥,我真羨慕你,可以這麼自由。”我認真地說。
“有什麼好羨慕的?自由不一定是好事啊,等到有一天你擁有絕對的自由的時候,你才會發現自己失去了絕對的快樂。”他笑著說。
我剛想問什麼叫“絕對的快樂”,大哥就慢悠悠地開口道:“而且,我沒有家人。”
我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幾分無奈幾分輕鬆。直到很多年以後,我才懂得,那個時候的他,很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