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七百兩價格一出,全場嘩然。所有人幾乎紛紛回頭去看向了角落裏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尚公子,被駁了麵子的出價者有些不服氣,因為他分明看到了台上的錦瑟姑娘美目中流露出來的驚訝和迷茫,那是除了淡定之外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穆雙表露出來的第二個表情。
肯定了,換誰不驚訝,一曲歌唱來五千七百兩,扔現在的話,就等於一夜總會的舞小姐唱完歌,下麵喊價的出了十幾萬,扔在誰那誰不吃驚。那被尚公子駁了麵子的人,咬牙切齒的隨即報出一個更讓人振奮的價格:六千兩!!!
穆雙眼珠子都險些驚掉在地上,十四娘笑的喜慶洋洋的揮著帕子在穆雙耳邊低語道:“許老爺出價六千兩,錦瑟姑娘,您好福氣啊。”
穆雙心道:好你娘啊,六千兩,就讓我陪他喝半宿酒?他不把我當酒喝了,我把頭摘了給你踩十八次都不帶還手的。
雖然心裏嘀咕,但是穆雙還是滿麵笑容的看著台下的人,因為她知道,此時出價越高,她離花魁位置就越近,在這個殘酷的生存環境裏,若想自保,必須得有自保的資格和讓十四娘奉若財神的資格,穆雙覺得自己幾乎已經江郎才盡了,如果再不想點新鮮的招,怕是她真的就隻是回光返照的一現之後就徹底沒落在這個花紅柳綠的醉春樓裏了。
此時台下已經是沸騰的一片,穆雙抬眼,頗有些調笑意味的看著角落裏依然雲淡風輕的尚公子,眼神一挑,尚公子隻是淡然的看著她,片刻之後,他從口中緩緩的吐出一個數字:“七千兩。”
台下。。。沸騰過後一片安靜。那個出價六千兩的人顯然已經臉色發青了,他氣不過的僅僅是角落裏這個毛頭小孩三番兩次的搶自己的風頭,不過七千兩的價格確實是比較驚人的了,醉春樓裏的花魁姑娘曆史最高價格也不過萬兩過頭,難道今兒這錦瑟姑娘就要打破這記錄?
穆雙眼眸之中含著笑意,滿是挑釁的看著尚公子,現場安靜片刻之後,那個許老爺終於敗下陣來,十四娘滿麵春風的宣布,百花盛宴到此結束,壓軸的錦瑟姑娘以七千兩的價格,被尚公子拍下。
人群紛紛而散,喝花酒的喝花酒,泡姑娘的泡姑娘,這忙碌了大半夜之後醉春樓終於歸於寧靜。
穆雙輕輕一揚手,對身後的尚公子做了個請的姿態,瀟灑大方,毫不做作,尚公子有點意外的抖了抖臉上幾乎麻木的神經,也沒再跟眼前的穆雙客氣,越過綠絲與穆雙,徑直的便進了房間,穆雙伸手攔下了企圖跟進來的綠絲道:“夜色深了,你不去睡覺,跟著我作什麼?”
綠絲先是一驚,隨後不悅道:“我怎麼瞧著,今晚的氣氛很怪異呢?”
穆雙調笑道:“你是我怕墜落紅塵還是怕我被人非禮?”
綠絲不屑道:“你笑也笑了唱也唱了,還說什麼墜落紅塵,你還以為你是什麼青天白日裏的良家婦女麼?”她環著手,撇著嘴不屑的將臉別向了一邊,穆雙索性笑道:“那既然如此,你就該哪來去哪去吧,不要耽誤我正事。”
語罷,她也沒管綠絲如何,抬腿就要進房間,綠絲心急之下猛的拉住她道:“什麼正事,什麼正事,你到是給我說清楚了呀。”
穆雙神秘的笑道:“小丫頭,不該管的事不要亂管,趕緊去睡覺吧,我可沒心情再哄你,你已經刺撓了我一天了,知道不知道?”
穆雙不喜歡綠絲,或者說不是那麼很喜歡綠絲,沒人會喜歡一個尖酸刻薄的小女孩,一張嘴就沒好話,綠絲和青墜,完全就是兩個極端,青墜讓穆雙心疼她,從來沒有對她大過嗓門,青墜也從來不會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惹穆雙不高興。
而綠絲恰恰相反,脾氣又倔又硬,穆雙不喜歡聽什麼,她偏偏要去說什麼,刻薄到讓人牙癢癢,如果不是因為穆雙心地善良,恐怕綠絲早就被十四娘收去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十四娘這種八麵玲瓏的女子,缺少的正是善良與慈悲心,在她眼裏的姑娘,隻存在有價值和沒價值的區別,綠絲這樣的,顯然是沒價值的。
穆雙不耐煩的笑著驅逐綠絲離開,她已經在盡力的忍了,如果綠絲再墨跡一會,難免穆雙不會生氣,可是出乎穆雙意外的是,被驅逐的綠絲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的刻薄,而是滿臉擔憂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穆雙,輕輕的咬著唇,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綠絲猶豫了好一會才歎息道:“好吧,那我去睡了,姐姐一切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