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皇太孫為了隱藏行蹤,並未生活在大夏,而是偽裝成了西梁人,一直生活在西梁。鍾牟陽在對京城朝廷大刀闊斧的時候,就和西梁達成了協議,西梁使臣和大將軍宇文護回到西梁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端了皇太孫的老窩,向大夏朝廷表示誠意。
當然,宇文護的隊伍裏,也有大夏的人。
這位皇太孫一直隱藏的極好,若不是沈臨風為了給謝瑤出一口氣,在豫縣縣令那兒發現了蛛絲馬跡,鍾子謙為了確認謝瑤的身份,調查了南平,也不會發現他們。
而這位皇太孫,在得知大夏年初的時候曾發生雪災,就開始蠢蠢欲動,準備在今年冬天百姓們缺衣少食,糧價上漲,災民遍地的時候,趁亂發難,渾水摸魚,這才和安插在朝廷裏的人聯係頻繁了些,誰知道,就給暴露了。
歸根究底,一切的源頭,卻是謝瑤這個和他們毫無關聯的人,成為了他們失敗的引火線。
連著一個月,京城空氣裏的血腥味就沒有消散過。朝廷裏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曾經和二皇子說過一句話,就被人給當成謀逆的同黨抓起來。平名百姓也不敢上街亂走,除非必要連大門都不開。
但是也有人為此欣喜——這次動蕩,許多官員栽了跟頭,朝廷和地方都空出不少位置來,那些沒有被牽涉到其中的人,就有了上位的機會。
豫縣縣令自然也在被處置的官員之中。豫縣縣令的兒子王恒,頭發還沒長出來,人頭就落了地。謝珊還未來得及好好享受官家夫人的榮華富貴,就被刺了字,發配到軍營做了軍妓。
謝琛也被關ya起來調查了一番,最後被查出作假舉人身份,官職也是捐來的,直接被革除了原來的秀才功名,並且永生不得參加科考。好在他到豫縣的時間尚短,還未通過豫縣縣令的考察,故而沒有登上造反的賊船,抱住了性命。
等他回家,小劉氏抱著他狠狠哭了一場:“還好咱家還沒同意與縣令夫人的娘家侄女做親,不然今日就被連累死了!”
就這幾日,謝文淵的頭發都半白了,他心有餘悸的歎了口氣:“如今被連累的還不夠嗎?珊兒都被搭進去了!我們能抱住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小劉氏聞言,又傷心的大哭起來。而謝琛,則頹廢的發著呆,愣愣的任由小劉氏抱著他哭。
由於謝琛來豫縣做官,是謝老爺子給走的路子,如今倒黴了,小劉氏就把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給恨上了,全然忘記了當初她對兩個老人是如何感恩戴德。她現在隻覺得,若不是這兩個老不死的,她的珊兒不會落得如此田地,她的琛兒也不會被革除功名,無法科考。
至於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的一病不起。
謝文淵到底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沒有像小劉氏那樣對他們不聞不問。找了大夫給他們看病,跟他們說,等到身體好起來,就把這處宅子變賣了,回鄉下去吧。
不回去又能怎麼辦呢?後、台倒了,官位丟了,功名沒了,銀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守著這處唯一剩下的宅子,坐吃山空,等著餓死嗎?
回鄉下去,雖然丟人,但起碼老宅還在,不擔心住的地方,賣了宅子的錢和家裏剩下的銀子,還能買些地回來,就算爹老了,他和兒子也不會種地,起碼還能佃出去。不過,今年這年景……買地或許不貴,但想佃出去,大概是不可能了。
先是雪災,現在天兒又旱成這樣,已經很久沒有下雨了。誰會傻到去佃了田地,種不出糧食,用自家的存糧白白給人交租子?
好在這處宅子還能值些錢,就是買糧吃,也足夠他們堅持到明年了。
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自覺愧對兒子和孫子,見兒子不僅不怨他們,還把以後的路都打算好了,感動的淚流滿麵。
其實謝文淵這麼做,還有一個考量。那就是,隻要兩個老人在,回了清河縣上柳村,他們若是有什麼困難,還能讓爹娘找老三和小妹幫忙。嗯,還有老二。
雖然老二被過繼出去了,爹娘直接找上門去肯定說不通,但到底是親生父母,而且老二和老三小妹關係好,到時候……他總不能看著自己這個大哥活不下去。
所以在小劉氏看兩個老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時候,謝文淵及時勸住了她。聽丈夫那麼一解釋,小劉氏也想通了,對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的態度,軟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