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侍衛將五花大綁的容舒關入暗牢後,秋梓奇見衛琬臉色不好,立即上前為她把脈,放下手時一臉的憂心忡忡。
“跟我回鬼神穀吧。”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脫口而出,卻似被自己嚇到了一般,沒了下文。
衛琬淺淺回眸,“你說什麼?”
秋梓奇如夢方醒,解釋道:“你一再動情,這蠱蟲會發作的越來越厲害,到時候我怕連三個月都保不住你,如果離開皇宮,沒了動情的契機,加上我天下無匹的醫術,續命並不是難事。”
“幾成把握?”
突如其來的問題,準確地把握住了整件事的核心,亦讓秋梓奇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狠狠瞪了衛琬許久,他終於不甚有底氣地回答道:“三成。”
其實這也是他誇張了,醫道和毒術縱有相通之處可相輔相成,但與蠱術卻是兩種不同的概念。無論是用藥還是用毒,歸根結底都是作用於人體機理,而蠱術卻是以巫術培育蠱蟲,蠱毒不僅能破壞人的身體正常運作,還能轄製住人的情感意識,縱使他醫術通神,也無法與這種陰毒之力相抗衡。
他一生於醫道上已臻巔峰,卻偏生碰上這棘手的蠱毒,驕傲如他,又怎肯承認做不到?況且眼前這女子,他怎能讓她就這樣死去?
秋梓奇忽然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所未有的懇切語氣道:“你聽我一次吧,就當是為了蘇恪,你若是死了,他豈不是白白犧牲?”
衛琬看著眼前素無正經相如今卻一臉懇切的男子,並非無言以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傳聞中的江湖鬼醫,救人殺人隻憑一念喜惡,盛名遠播,如今這般模樣,難道還嫌她這一生孽緣不夠?
她倏然冰冷了容顏,“本宮從不行無把握之事,若你果有十成把握,再說不遲。”
秋梓奇光華璀璨的眸漸漸漫上黯然,他瀟灑起身,淺淺笑意:“那容舒雖然為人陰毒,但於眼光一道,果然奪人先聲,你選擇留下與皇帝雙宿雙飛,在下無話可說,隻有告辭。”
“先生且慢,”她出聲挽留,一步步走到他麵前,“本宮還有一事相求,萬望先生施以援手。”
待聽她說完是何事後,秋梓奇的一張臉上滿滿地寫滿震撼,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你究竟想做什麼?既然留下來為何不與他坦誠相見,反要這般……”
衛琬一雙眼眸明亮如昔,眼底卻有淡淡青灰死氣,“我本是最該死的人,他為我錯失帝位戰死疆場,若那時我便死了,也少去許多紛爭,不應該動心卻動了,縱使他不怪我,我也過不了心底這個坎,反倒時時煎熬。”
“如今中了這情蠱也好,想來是天意使然,逼我斷絕邪念,既然還有三個月,足夠我做很多事情。”
“比如?”秋梓奇的語聲有些不穩。
“比如誅殺奸相,拔出前朝後宮中的毒瘤,還他一個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跳躍的火光映得女子眉眼分外清晰,妍麗傾世的眉眼滿是英氣。
秋梓奇無言以對,良久才道:“如你所願。”
翌日蕭允尚醒來時,自己仍在上陽宮的書案前,而這些天來一向晏起的衛琬,卻已妝飾整齊坐在書案對麵,似在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