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內,衛琬一連暗發六道詔令召淳於寒川回京,然而這些詔令都如石沉大海般,再沒了任何回音。
這日淳於剛才方下朝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女兒房中看望。自從淳於暖河從邊疆回來後,一直失魂落魄地把自己鎖在房中,越發消瘦下去。淳於剛縱橫沙場半生,隻對這一雙兒女感到歉疚,淳於寒川征戰在外,隻有這個女兒在身邊,因此更加疼愛。
淳於暖河這幾天精神似乎好了些,眼神也不像從前那般呆滯,甚至還稍許有些笑容。淳於剛坐了半晌,看她將一碗蓮子粥喝下大半,心中略略安慰。
管家就在此時推門而入,低聲在淳於剛耳邊道:“老爺,皇後娘娘來了。”
淳於剛微感詫異,正待出去迎接,然而院中已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禮官高聲唱道:“皇後娘娘駕到!”
聽得“皇後娘娘”四字,淳於暖河眼睫微顫,雖然目光依舊低垂,但眼光已然清明。
衛琬並未著朝服,而是穿著一件男式的銀白長衫,長發以玉冠束起,乍一看去活脫脫一個翩翩少年。跟在她身後的除了宋易和殷茂源等幾位重臣外,竟還有全副武裝的大內侍衛。淳於剛和管家急忙下跪道:“參見皇後娘娘。”
衛琬卻並不作答,銳利眸光越過麵前兩人,直直投向仍坐在桌邊的淳於暖河身上。淳於剛會意,急忙告罪道:“請娘娘恕罪,小女大病未愈神誌不清,有失禮之處還請娘娘看在老臣的份上多擔待些。”
衛琬這才淡淡道:“淳於大人請起,本宮並非那樣小氣之人。”
淳於剛這才起身,恭敬道:“此處為小女閨房,太過局促不足以接待娘娘,不若去前廳商議?”
衛琬冷笑一聲:“不必了,就在這裏最好,本宮此番前來並非有事要與右相商議,而是有樁事要問問淳於小姐。”
“暖河?”淳於剛大為詫異,“娘娘,這是從何說起?”
衛琬連看都未看他,隻是向淳於暖河道:“好一個淳於將軍府的大小姐,好一個巾幗英雄,竟然做出通敵叛國之事,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
她的語聲擲地有聲,震得淳於剛猛然抬頭,失聲道:“什麼?”
衛琬向宋易點了點頭,宋易便上前一步,沉聲道:“昨夜大理寺接到消息,說是帝都內有人與敵國勾結,將帝都內的情形以密信泄露出去,殷大人立刻布置人手加強巡防,最後在東門截獲一人,並搜出了密信,且……密信上有淳於氏的印章。”
殷茂源已命手下將抓獲的俘虜帶了上來,是個書生打扮的年青人,淳於剛細細打量,才發現那人竟是女扮男裝。看她眉眼熟悉,赫然便是淳於暖河的貼身侍婢元霜。
“你是元霜!”淳於剛恍然大悟,隨即看向自己的女兒,“暖河,這是怎麼回事?”
淳於暖河緩緩起身,低眉道:“回稟爹爹,女兒對此事一無所知。”
“元霜,如今殷大人遂了你的心願,將你帶來了相府,你可以說說是怎麼回事了吧?”宋易撫須道。
元霜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把脖子一梗,倔強道:“此事與我家老爺和小姐都無關,是奴婢一人所為,如今事敗奴婢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