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寧搖著頭笑：“那我也寵著，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
流素深深覺得這個孩子恐怕會就此成為一代小霸王，不過倒也省的被欺負，於是吸溜吸溜喝的更起勁了。
朝堂上一派大換血，新鮮的麵孔充斥著朝野，盡是些寒門子弟，通過科舉層層選拔，蘇敘親自試題，更為重用。朝野上下一派清明，百姓更是嘖嘖稱奇：“那麼個不成材的太子，如今坐起皇帝來倒是有木有樣，稀奇稀奇，真稀奇。”
花扶不久之後也懷了孩子，後宮中新進了許多鶯鶯燕燕，倒是都對花扶畢恭畢敬，沒那麼多些個肮髒的手段，蘇敘素來討厭這些。若說還有什麼讓花扶不滿意的，便是蘇敘每個月都會消失一天，問太監也不知道。
算一算，是倚翠樓西域歌姬唱歌的日子。
彼時的倚翠樓早已爆滿，但給流素留的位置，老鴇也一言既出的留著，如今見著蘇敘便讓給他坐。西域歌姬將流素留下來的曲子早已練得滾瓜爛熟，但蘇敘聽了這麼多遍，卻覺得從未有一遍能超越流素那驚鴻一瞥。
兆宇送來的消息，流素生了個女兒，倒是像個男娃一樣結實，被沈攸寧寵得無法無天，在江南城裏成了人見人怕的小祖宗，練得一手好鞭法，方七歲便能將一個成年人打翻在地，令人嘖嘖稱奇。
而花扶所生的兒子也溫順博學，自己也頗為滿意，生活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平靜，平靜到仿佛那些遙遠的過去，血腥的卻帶著新鮮味道令人沉溺的過去，像是一場大夢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太後垂垂老矣，蘇敘守在床前。
太後問：“流素怎麼樣了？”
蘇敘答：“她和沈攸寧很好，生的女兒也很可愛。”
太後說：“那就好，我放心了。”
蘇敘笑：“從她走進天牢的時候開始，似乎與你早就沒有關係了。”
太後默然，夜半時候，宮女走進來發現皇後沒了氣息，慌忙喊道：“太後殯天了！”
她眼角掛著一顆晶瑩的淚，不知道是思及了誰，又或者是年輕時候那些美夢，歡聲笑語中手執羅扇輕撲蝶。
許多年後，皇上和皇後也相繼離世，太子蘇浙繼位，下江南尋訪的時候遇到當地富商沈念，本以為是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卻見一個著紅衣的小姑娘甩著鞭子，乘一匹棕色汗血寶馬在街上狂奔。
而城中人卻像是習慣了似的，竟對此習以為常，蘇浙便知道這個人恐怕是個為禍一方的女土匪，隻是女土匪哪有生的這麼美的？蘇浙一見便傾心，每每下江南都要去尋訪一下沈念，第一次連沈家的園子都沒進去，第二次進去了還沒等喝杯茶就被趕出來了，第三次總算見到了沈念。
沈念手持一柄櫻槍，招式利落，出槍劈啪作響，看的蘇浙心裏膽戰心驚。待沈念抹了抹頭上的汗，將櫻槍放回原位，轉身問他：“你是誰啊？”
她皮膚白皙，連沁出來的汗都是帶著香味的，咕咚咕咚喝著水，甚是豪邁。
蘇浙一拱手：“在下蘇浙，仰慕小姐已久，特意來拜訪，與小姐交個朋友？”
沈念上下打量他，一派書生氣，登時便鄙夷一下，嗤笑一聲：“與我做朋友？要麼打得過我，要麼被我打，你選一個吧。”
太監在一旁著了急：“蘇公子，萬萬不可啊，這個女人凶狠手辣，若是把你打傷了……”
蘇浙卻挽了袖子：“打傷？”
他跳到校場中手執一把劍：“我承襲父親劍術，想與姑娘切磋一二。”
沈念歎息笑道：“若論劍術，我的父親舉世無雙，隻是他與母親周遊四方去了，早便不在江湖中混跡。若是用劍，你可要當心了。”
話音落，沈念便以手為劍向蘇浙砍去，蘇浙一個閃身險些躲不及，心中隻覺得慶幸，這姑娘下手真是很狠，絲毫不留情麵。便也將畢生所學拿出來與她對待，兩人過招數十回合，不分上下。
沈念這才心中服氣，嘴上卻說：“我先前體力耗盡，這一回不算，你明日再來，定讓你抬著出去。”
蘇浙笑：“明日定會再來。”
他轉身離開，卻知道明日之後邊還有無數個明日，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沈念也奇怪，哪裏跑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卻呆呆的，有趣的很。
這一相遇，便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