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一低頭:“禁衛軍首領,阮流景。”
兆宇見狀便悄然隱身在屏風後麵,蘇敘揮手,嘴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帶進來,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阮流景著一身禁衛軍的服飾,英姿颯爽,在見到蘇敘的那一刻,他笑了笑,行君臣之禮:“見過太子殿下。”
蘇敘有些失神,實在是阮流景與自己長得太像了,隻是蘇敘稍顯稚嫩,阮流景則淡然,兩人氣質不同,五官卻是極其相似的。
“起來吧。”蘇敘不說,阮流景便一直跪著,聽到此言才緩緩起身,仍是笑著的:“我便開門見山的說了,還望殿下包涵。”
蘇敘一愣,卻不知阮流景這是要說什麼,隻得擺擺手:“你請說便是。”
“不知道明日,太子殿下有什麼打算?”
蘇敘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日會如何?我又要做什麼打算?”
阮流景輕輕歎息搖頭:“若是太子殿下還不早作安排,可真就錯失良機了。”
蘇敘噙著笑默默看著阮流景,他揮一揮衣袖,淡淡說道:“明日三軍集結禁城外,皇上殯天的消息便再也瞞不住,謀逆之臣會偽造一個傀儡皇帝,暗中掌權,效仿垂簾聽政,多年之後退位讓賢,一切名正言順……”
蘇敘點點頭:“說的不錯,這些年來素聞你呆傻,卻不想這智慧早超越了一般人。隻是你與我說這些究竟是何目的?”
阮流景收斂了笑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的目的很簡單,父親鋒芒畢露,毫無後路,此行必敗。我勸說無果,特意來求太子殿下饒他一條性命……”
蘇敘冷笑:“在你眼裏,難道我會贏?若我真的能活下來,又會饒他一條命?天真!”
阮流景輕輕笑了,他恍然想起他小時候在媽媽身邊看到剛出生的弟弟,媽媽說:“流景,弟弟這一生一定會很順遂,但他若是有了危難,你一定要幫他。”
母親的音容笑貌猶在耳邊,阮流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願意交出禁衛軍兵權,助太子一臂之力,隻是希望太子能留他一條命在,若是太子違反約定……”
阮流景指了指自己的臉:“這個秘密可就要再也掩蓋不住了。”
蘇敘挑眉:“你威脅我?”
阮流景搖頭:“不是威脅,是懇求。我從這個門出去便一匹快馬向著南疆去,一路不回頭,隻希望我能聽到好的消息,我會在所經過的地方為太子殿下歌頌功德,願太子殿下千秋大業,永世流傳。”
阮流景匍匐在地,深深地行跪拜大禮,蘇敘隻覺得悵然:“我答應了。”
阮流景上交了統領令牌,向著蘇敘深深望一眼,笑的仍是坦然,乘一匹快馬,接上自己與姚靜姝的孩子,便趁著夜色去往南疆。
萬家燈火漸漸熄了,直到天明街上空無一人。
兆宇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殿下,需要我們派人追上他,然後……”兆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蘇敘噙著唇想了很久,放下了手:“罷了,由他去吧。”
“那我們便真的要放過丞相?”
蘇敘冷哼一聲:“我隻答應不殺他,卻沒答應讓他活的輕鬆逍遙……”
兆宇心領神會,卻因著在屏風後麵沒見到阮流景的臉,便也不知道阮流景用來要挾太子的究竟是什麼秘密,隻心裏覺得忌憚。
蘇敘撫摸著那塊還帶著體溫的都統令牌,心中漸漸有了把握:“去把長孫卿找來,就算喝多了也給我抬過來!”
“是!”兆宇隱入夜色中,隻覺得心裏格外緊張,一切都在此一舉,每時每刻都不能耽擱。
長孫卿難得的沒有喝多,卻也不敢來見蘇敘,一則是他沒有拉攏好沈攸寧,沒辦法給蘇敘一個保證,畢竟沈攸寧糾結的那一隊江湖中的高手足可匹敵一萬大軍。在這小小的京都城中,足以造成變數。
被兆宇拖來見蘇敘的時候,長孫卿還一臉為難:“沈攸寧旁觀,按兵不動,無非是想看著鷸蚌相爭。”
“可他不是漁翁,也不會得利。”蘇敘淡淡笑著:“且不管他,先說明日裏燕北軍你可能控製的住?”
長孫卿點頭:“長孫一族雖然早無實權,卻也足可以以一時之名,號令燕北軍舊部,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聽命,卻可以暫且唬住一時,為我們爭取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