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波對大家說:“這個洞從外麵看雖然不是很陡峭,裏麵的空間也不是很大,藏不了多少人,但洞內冬曖夏涼,地形複雜。洞裏還有一個暗洞,隻有一個出口,隻要守住了,任何人都插翅難飛。而這個洞口就在離大洞口不遠的地方。從白大爹剛才提供的情況看,李崇山很可能就在這個洞裏,七連長,你帶人守住暗洞口那個方向,出來一個抓一個。”眾人驚異不已,投出了詢問的目光,田波笑著解釋說:“我是從老百姓的嘴裏知道的。這段時間,在政府的深入發動下,基本上每個村子都成立了治安小組,訂立了清匪肅特公約,要求家家清匪,人人反特,知匪報信,見匪就抓,一個查匪情、報線索的群眾性活動在全縣都廣泛地開展起來了!棉花河這個洞穴的情況,就是居住在附近的群眾提供的。”大家這才恍然大悟,連白大爹都伸出大拇指,稱讚解放軍裏能人多。
時間不長,戰士們就在阿魯的指導下,把竹排紮好了。田波和七連長交換意見後,讓大家做好戰鬥準備,並挑選了三名戰士走上竹排。阿魯舉起竹篙,撐著竹排向洞口劃去。
阿魯根據田波的指點,先將竹排撐到瀑布西頭,靠在岸邊。往上看,那十多丈高的瀑布,像一條翻滾直下的巨蟒,咆哮著在河裏亂撲。一串串水珠飄上竹排,濺在身上。一陣陣霧氣撲麵而來,化成了細密的露珠。一層層波浪飛卷,撞擊著竹排,弄得竹排顛來簸去的搖晃著。田波跳下竹排,抓住石壁往上爬。透過瀑布激起的迷霧,他發現洞口陷凹的石壁從東邊斜過來,向西邊升上去,離現在停竹排的地方有三四丈高,下麵的上不去,上麵的下不來。他叫阿魯把排子撐到瀑布東邊去。
竹排撐到河心,繞了一個弧形,然後緊貼著瀑布東邊的石岩,慢慢向前移動著。這一帶水勢很猛,奔瀉的水流好像掛在懸崖上的水晶簾,罩住了整個石壁,但進入洞口相對容易一些。
田波準備下水,被阿魯製止了,他把竹排固定住,讓田波他們跟在他身後。側著身子,抓住石縫,阿魯像一隻猿猴,爬得既輕鬆,又輕巧。田波在後麵緊跟著他,顯得容易多了。不多時,幾個人的身子一閃,鑽進了水簾。
五個人進入瀑布後,緊靠著石壁,機警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慢慢地,他們適應了洞裏的光線和環境,往裏走,耳朵裏不光有瀑布的吼聲,也能約略辨別出附近的水滴聲來;往外看,眼睛好像也更亮了一些,可以看穿水簾,望見對麵模模糊糊的山影;向洞裏延伸看過去,有或明或暗的鍾乳石,奇形怪狀。田波看清了這些以後,感到自由多了,於是召呼戰友,把身子緊貼石壁,向前摸去。
突然,田波在一道拐彎處,剛剛邁出的右腳尖就觸到了一具死屍。那是被李崇山槍斃的那個從洞外跑回來的槍也顧不得拿的李雲華。田波一跳,手背又碰到了一支冰冷的槍管,他情急智生,躲開槍口,翻手抓住槍筒,從側麵猛力一拉,“嘩啦!”的一聲,持槍的匪兵崗哨踉蹌了一下,接著便嚇得尖叫起來:“我的媽呀,解放軍來了!”裏麵一片驚慌聲,亂成了一鍋粥,嘣嘣嘣地打起槍來。那倒黴的家夥身中數彈,倒在地上。李崇山從躺著的稻草堆上一軲轆爬起來,躲在一塊岩石背後揮舞著手槍叫喊:“給我頂住,打贏了有大賞!”田波此時完全適應了洞內不太明的光線,他看得真切,身手敏捷地將衝鋒槍一掛,一揚手臂,投出一枚手榴彈。隻聽到轟隆一聲,火光一閃,硝煙一冒,他一個縱步又跳到另一頭,又扔出了第二個手榴彈。阿魯和其他戰士抓準戰機,緊隨其後,猛往裏邊投彈射擊。一時間,硝煙彌漫,槍彈點燃了稻草,火光四起,戰士們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洞裏的土匪遭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抵擋不住,全亂了套,加之洞內窄狹,展不開兵力,也不能發揮火力,隻好一邊打一邊往後退。田波瞅準機會,打倒了一個土匪,他剛將身子往石壁上一貼,準備換彈匣時,耳邊“吱”一聲,腳下滾來一個冒著煙的手榴彈。他一彎腰,抓起它向裏麵擲去。阿魯戰鬥經驗不足,挺起身子端著衝鋒槍就往裏麵掃射。田波急了,大聲喊:“臥倒!”右手將衝鋒槍一帶,食指一壓槍機,上前把他撲倒在地。這時,李崇山射過來一梭子,田波隻覺得左手一麻,知道自己受傷了。這時,對麵嘩啦啦又打來一串機槍子彈,在田波的耳邊擦過,“撲哧、撲詠”往石壁上鑽。槍彈又低又急,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這是有經驗的機槍手射出來的。
阿魯看見田參謀為自己受了傷,憤怒極了,眼裏直冒火花,但土匪的火力壓得他抬不起頭來。在田波的暗示下,瞅準時機,三個戰士換了不同的更能發揮火力的位置,形成了一個交叉火力網,一切向土匪的機槍射手開火,把土匪射手擊斃了。槍聲稍停,阿魯抬起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往後逃。“李崇山!”阿魯全身的怒火頓時燃燒起來,隻見他翻身一滾,爬起來就往前追。田波趕忙指揮著戰士掩護他。
洞裏的土匪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爭先恐後拚命往後逃。跑出暗道口跳下河的,被埋伏在岸邊的解放軍不費一槍一彈,抓了個正著,後麵的看到了又嚇得退縮往回竄,可又被槍彈擋了回來。兩頭都無路可走,猶如風箱裏的老鼠,隻好顧頭不顧屁股地往石縫裏鑽,有的幹脆跪在地上舉著槍媽呀爹呀的直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