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感覺到程念容那邊魔氣更加濃鬱，唐沫柔的一魂已經離開這具身體。
“不要。”唐沫柔伸手想要捉住，可她手根本不能夠抬起來。
程念容看著飛過來的靈魂模樣，眉頭蹙起。
“怎麼是……”左手垂下，輕點唐沫柔那一魂的額頭。
唐沫柔的記憶立刻不受控製地傳入程念容的腦海中。
“啊！”唐沫柔痛苦的尖叫。
程念容感受著唐沫柔的記憶。
開始是唐沫柔對白簡承的愛，漸漸化作對離梔的嫉妒，再然後是對白簡承的怨，對離梔的恨。
程念容冷漠的看著，卻在下一刻動容。
那是！
那是他！
那是他還是程簡單的時候。
“好哥哥，你就鬆開我吧，繩子綁的我好痛。”
“嘁，老妖女，多大把年紀了，你還裝嫩叫我哥哥，得了吧，不放，放了我就沒錢了。”
他看著自己當初對段秋容惡意滿滿。
“你可知道你的天命？”
“什麼天命？您還能算出天命來？”
他看著那個老人家出來，他怨了那老人一輩子，怨為何自己是冰心公子的父親？
他想著若是自己不是，一定能夠與段秋容白頭到老，至今還逍遙於世。
而後，他又看到了，不，應該是聽見了段秋容的內心。
“怎麼會？！怎麼會？！我計算了這麼久，沒想到居然早了這麼多年？承郎……”
看著段秋容是怎麼一步一步將他和王茗繡玩得團團轉。
是怎麼將所謂的天作之合拆散，怎麼利用他。
程念容一口黑血從嘴裏流出。
“原來……原來……原來是這樣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已經落了下來。
唐沫柔的記憶還在繼續，他看到的是王茗繡怎麼一個人將程簡白撫養長大，怎麼頂著村裏的鄙夷好好活著。
恍惚間王茗繡似乎就在眼前，揚著一張天真的笑臉說道“夫君若是再不去田地，我就菜刀伺候了。”
“是我……對不起你……”程念容聲音沙啞，短短一句話，透露出的居然是無盡的滄桑。
那張俊朗而年輕的臉，一瞬間似乎是老了些。
“是我對不起你啊！”他捏緊拳頭，他無論怎麼哭喊，王茗繡都回來不了了。
王茗繡死了，死在了他的手裏。
是他親手殺死的她，為的居然是一個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的女子。
他想到了龍隋說的：“你值得嗎？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子為了一個利欲熏心的女子，你殺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甚至是你的夫人。”
值得嗎？
程念容趴在地上，任憑那句費盡千辛萬苦才製造出來的段秋容的軀體落在地上染上塵埃。
他看向自己手，就是這雙手殺了這世間唯一愛他的人。
而他的親生兒子，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悲涼的氣息在他身邊回旋，他將自己縮成一團，發絲淩亂。
此刻的他像是一位老人。
“等等我，等我殺了他們，我就去找你……”無神的眸子突然有了神采，他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路過唐沫柔的那縷魂魄時，一抬手將其磨滅。
“啊！我的靈魂！”唐沫柔尖叫著，指甲陷入自己的手臂裏，流下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