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每人意誌強弱有異,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被無知無覺地催眠,且陷入其中者,沉溺深淺與長短各不相同。
\t樊隱嶽深悉此點,是以明白眼前情形須速戰速決。群臣被突發血案驚散心神,使她有機可乘,然這機會並不長久。
\t“兆郡王,閣下不要再對那位天子陛下心懷幻想了,自打皇後仙逝,這位皇帝即失半心,對這天下、對臣民早無了慈悲,想救人,還是從快出手罷。”她出言規勸。
\t“皇上,持謙不能見死不救,不能眼見您走上暴君之路,請恕持謙無禮。”猶跪地未起的柳持謙苦聲道。“你們進來,將皇上請回寢宮,好好歇息!”
\t受他所使,又有伏於外的侍衛翻窗而入,每人皆無刀劍,赤手架向當今天子。護擁於元熙四側的侍衛拚死相護,更有機警侍衛趁交手空隙從懷內拿了物件甩向窗外,一溜煙火樣的事物在空中爆開,乃為求援。
\t但元熙帝明白,依照眼前情勢,這對姐弟必定已將宮內全盤控製,縱有援兵,也絕不能適時到達了。
\t“持謙無奈,請皇上諒解!”柳持謙倏身起身,疾至皇帝身側,按樊隱嶽授過他的,兩指擊在“風池”穴,另一臂接住了軟倒身軀,揮手召來貼身侍衛。“你們幾人將皇上扶回寢宮,精心伺候!”
\t“是!”
\t皇帝甫離,樊隱嶽懶再與人打鬥,飛身立到空處,道:“本姑娘不打了。”
\t她說不打,有人便不讓她再打,十多片葉兒飛來,將欲撲上前的凶神惡煞定住。
\t“各位大人,莫再徒勞了,外麵的人不讓各位出去,是為了各位。此時宮內到處都是打鬥,傷了各位大人的性命,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t那些大臣隻所以擠了許久,仍難得其門,自然是有原由的,門由外麵封住,如何出得去?樊隱嶽好心提醒。
\t“各位,在下柳夕月……抱歉,忘了這張臉不具說服力。三師父?”
\t“來了!”來的,是一條由窗口甩進的濕巾,未偏離毫分地到了樊隱嶽伸張的掌上。她將這條浸有藥水的濕巾在臉額邊沿稍加浸按,軟了其下的粘力,抬手,將臉上麵具摘下。
\t“在下,即是柳夕月。當年被蘇夔移花接木送進地宮,死裏逃生,輾轉各處,回到這裏,隻是為了故土難離,無奈皇上誤認為在下別有具心,遂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當年皇後薨時,夕月緊陪左右,親眼見得皇上悲痛欲絕,心智欲失,若非皇後臨終哀求,皇上恐怕要以太醫院所有太醫的性命為皇後殉葬。唉,委實是性情中人……”
\t催眠術須以眼神、聲調相應,投諸所有精神念力,耗氣耗神。在她在群臣中遊走完畢,眼神與每一個作過交彙後,汗濕背衣。
\t“各位大人,夕月若有開罪之處,請諸位大人包涵。”她施禮。
\t“各位大人已經收到你的歉意了,我會找人護送各位大人回去。”柳持謙接話。
\t門打開,門外披戴整齊的戎裝兵士一分為二,讓開一條通道。有路可走,大臣們反而遲疑了,足下顫顫,首步艱難。
\t樊隱嶽明眸巧轉,與呆依角隅的良親王眼神相逢,眸光頓時由兩泓清潭化成兩丸璀璨明珠,細聲道:“父王,適才夕月事出無奈,望請鑒諒,夕月這就為您解開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