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把你和月兒的計劃告訴為父。”
\t柳持謙劍眉眉梢微微一動,“計劃?”
\t“告訴為父,除了扳倒蘇家,你們另外的計劃是什麼?”柳遠州眼中困亂趨減,屬於良親王的精明冷靜逐漸回歸。
\t“沒有另外的計劃。”此乃實言,她從來沒有和他討論過下一步的動向,他也隻是依據她的行跡予以猜測揣度。
\t“她將詩琴遠嫁異國,令蘇家分崩離析,會就此止手麼?”
\t柳遠州淡哂,“我對她的了解不會比父王多,父王何不依據你與她的父女天性揣摩一番?”
\t“持謙!”這下,柳遠州將兒子麵上的譏謔看得一清二楚,禁不住怒吼。“難道你想任她興風作浪下去,與自己的至親家人慘殺?真有那一日,誰會真正喜見?她會麼?她……”
\t“父王。”案上的三支燭火投進柳持謙黑眸之內,光華聚斂,深不見底。他沉沉開口。“你進門來,一味的惱怒火暴,一味的盤詰質問,一味的為她定讞罪名,謙兒想問您一句,您高興過麼?”
\t柳遠州一怔,“什麼?”
\t“確定一個以為已經死去的女兒尚在人世的瞬間,您高興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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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樊隱嶽在元興城。
\t楚遠漠擺弄著手中密函,已凝思多時。這份素白密函,由南院大王府的正門被一個收了銀子的乞丐遞了進來,函中僅有屈屈七字,道得卻是他當下埋抑在心底深處的掛念。
\t樊隱嶽在元興城。真耶?假耶?
\t這封函,來處不難推測。奭國與“黑虎王”二選其一,目的不外擾他方寸大亂。倘使他無動於衷,尚且可以附之一笑。可是,非也。
\t身為一軍之帥,一國之王,他無法讓自己隨心沉湎於兒女私情,但那道清雅如仙的形影從未有一刻遠離。即使率萬軍衝鋒之時,即使氣壯山河之際,她依然穩踞於他心域某角。奭國未收入囊中的疆土令他耿耿於懷,新興的“黑虎王”的壯大令他不能小覷,樊隱嶽的下落始終在他的懸念中,愈是別離,愈是念深。到如今,深夜輾轉難寐,他已分不清中間有多少為國,多少為她。
\t“文遠,這封信你怎麼看?”他問垂立一畔者。
\t後者答:“亂心之物。”
\t“怎麼講?”
\t“遞信之人很了解樊參讚於王爺的意義,意在亂心,試圖以此能分去王爺的些許精力。而它也的確亂了王爺的心。”
\t“是麼?”
\t“王爺若想定心,惟有一探真偽。”
\t“倘如此,不是恰中了對方之計?”
\t“王爺乃堂堂南院大王,未必親力親為。”
\t“以文遠看,本王派誰去最適宜?”
“文遠願代王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