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六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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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蘇夔被人救出去了。”

\t聞者未急未躁,淡然舉眸,“被良親王妃救了?”

\t“可以這麼說,且皇上已然饒他不死。”

\t“也不錯。昔日能言善辯的一國宰相,如今唇不能言,舌不能語,過不幾日還將便溺失禁,時癡時醒。情狀這般不堪,真是讓人掬一把同情之淚呢。他那位事父至孝的女兒看了,必定是心如刀割罷。”樊隱嶽淡淡道來,清麗秀靨上連嘲諷也不曾勾現。

\t柳持謙不言。

\t“如果在這個時候良親王世子再有什麼意外出來,良親王妃又會如何?”她聲淺氣細,似是自囈。

\t“你……”柳持謙終是忍耐不住。“持悌從不曾牽涉其內,放過他罷。”

\t她秀眉微動,“我不放,你又當怎樣?”

\t“……我不會怎樣。但……”閉了閉眸,沉聲。“但也不會助你。”

\t她笑弧抿若彎月,“兆郡王請明白,如今是我在助你。”

\t他覆瞼,眉間淡痛揪起。為什麼,他最想親近的人總是無法親近?“關峙若在,他會勸你……”

\t“先生絕不會以我的愛意來要挾我。”樊隱嶽目芒一厲,崢嶸畢出。“話不投機半句多,兆郡王,我要送客了。”

\t唇齒間釀出絲絲苦意,一脈無奈,一脈無力,彌上他眉宇眼際。“我們當真不能……”

\t是,他們不能。在兒時,天倫之樂都不曾滋生於他們之間,況乎在經過了恁多艱險磨難的今時?他搖首,步若千鈞,緩緩別去。

\t樊隱嶽麵上,宛若此刻籠罩塵寰的月輝,一片清冷。

\t兆郡王走後的半個時辰,她憑窗而立的身形動亦未動,直至,異樣聲息迫近。

\t她抖指將窗下幾案上的管筆甩出,聞得悶哼聲起。素腕翻處,短劍執手,刺入已至窗前的襲者眉心。

\t“殺,若不能活捉,殺無赦!”數道著夜行衣的襲者沉聲喝著,數劍寒鋒輝耀,並指一處。

\t她身如輕雲蕩出窗口,襲擊者似電閃般疾隨圍截。

\t來者每一個皆是高手,每一個悉以與敵同殞之法發起每式攻擊。與這等死士對敵,最為棘手不過。如果自身武功不能高出對方太多,每取一人,自身很難不留傷痕。

\t由以一抵十,至以一抵九,抵八……抵五,樊隱嶽避開了最緊要的傷害,肩上、臂上紅絲崩現。

\t一記斜抹,襲擊者中又一人失卻反手之力。

\t剩餘四人見勢不妙,攻勢突變,兩兩為雙,雙劍交擊,兩劍絞喉,兩劍鎖腰,各自門戶大開,不理不顧,意在同歸於盡。

\t但,樊隱嶽應對之式尚未形成,那四人劍鋒已各遞入了聯手的夥伴腹中。她微愕,待覷清了月下仙人般的頎長人影,笑靨倏然綻放,“先生……”

“凡心?你是凡心……你不是凡心,你是……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