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他將唇覆上她的，靜靜貼合許久。
\t“為了保住追隨我的人，我用兩月時間，一麵遣散門客，一麵收集密辛。雖把遣散門客的動作謹慎到極點，仍傳出了風聲，引來警覺。父皇傳我進宮飲宴，在酒內放了軟筋散，若不是我府裏住著一位醫術出神入化的醫者教我習會了以鼻嗅辨別藥性，那一杯飲下去，此時我或許該在哪一處地牢內瘋狂終生。我相信父皇為了母後，不會殺我。我逃了出去，當夜又去而複返，將收集到父皇、大皇子、三皇子三人醜聞放到了父皇枕邊，以我的絕口不談，換我門客幕僚們的生命平安。”
\t他語聲告結，室內少了他娓娓低話，呈一團靜謐。
\t“完了？”她兩條黛眉聚攏，眉間糾出不喜褶皺。
\t“完了。”
\t她兩手握住他臂間衣袖，撐身坐起，與他目對目，鼻對鼻，“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提她，是因為想將你們間的回憶珍藏心底，還是不想把你們的故事說給我這個後來者聽？”
\t他挑眉，“你很關心？”
\t“當然。”
\t他失笑，吃醋吃得毫不掩飾，在這點上，她從來沒有動用心機，傻姑娘。
\t“九兒名叫南宮玖，父親是一個刀筆小吏，因為有一個太美麗的女兒，經常飽受驚嚇騷擾。她為了救父攔馬告狀，恰告到了我麵前。有容貌，有才氣，有魄力，有膽色，亦有野心，她明言告訴我，那日找上我，便是為了找到足以配得上她的男人。”
\t“……你很愛她，對不對？”盡管喉頭酸氣泛濫，她仍問。
\t“那時的我，必定是愛的。一個誌得意滿自以為擁有所有榮耀的少年，自然想要一個最出色的女人配在自己身邊，九兒恰在那時出現，滿足了我心底最大的虛榮，輕易使我相信她便是上蒼賜給我的今生伴侶。”
\t她撇撇小嘴。
他食指壓上她唇瓣。“我逃難時，把她也帶了出來。後來細忖，當真不該，我明明曉得她想要過怎樣的生活，不該強她所難。若沒有帶走她，我們必定永遠記得彼此最好的相處時光，必定不會被後麵的爭執、分歧、隔閡所消磨。那時際，無意闖入村中，與聖先生結忘年之交，我便想茲此安定下來。她日日勸我重返宮廷，奪回奭國江山。我則想使她領略淡泊人生的別樣趣味。有一日，我耕田回來，她不見了蹤影。我為確定她下落，趕到饒陽城，夕陽下，遙遙見得她與大皇子駕車出遊，相談甚歡。我豁然明白，當關峙的妻子不再與別勒親王王妃劃上等號，她並不一定非關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