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聖先生拉走了為師不尊想鬧洞房的梁、馮、喬、鄧,吉祥嚇走了欲添些亂子的東、南、西、北,村人以聖先生馬首是瞻,見得如此,安份守己地在酒足飯飽之後各自散去,給了一對新人安寧。
\t洞房內,喝過合巹酒,吃了四盤八碟,新郎與新娘偎坐到窗前椅上,靜享喧鬧過後的寧謐溫馨。
\t今日的樊隱嶽,柳眉淡掃,嫣唇輕點,明眸生輝,雙頰欲暈,恁是豔色奪人。此刻,則如小鳥依人。
\t“先生。”
\t“嗯。”
\t“你會記得今日麼?”
\t“嗯?”他挑眉,“記得?”
\t“我會永遠記得今日。會永遠記得先生腰係紅帶來接我出閨的刹那。”這個男人縱是做新郎,也要標新立異。依然是一身一塵不染的淡色衣裳,隻在腰上係了一條紅色綢帶,便堂而皇之地敲開了她的房門。
\t“傻姑娘。”他淺哂,“之後我們一生廝守,會擁有無數的美好時候,為什麼要單獨記得那一時?”
\t“不管怎樣的美好,都不是這一日,抵不過那一時。”
\t窗外夜風吹來,雖是夏夜,但難免清涼,他抱緊了她,以寬袖擋她身上,抬目眺見當空一輪銀盤。
\t“今日的月色很美呢。”
\t“是,月很美。”她亦仰靨遙望。
\t他反低下頭,凝視玉人,“很美,如你一般美,不……”
\t“不?”她眉兒顰起,“是呢,隱嶽一介凡女,哪敢與月光爭色……”
\t“不及你的美。”
\t她破嗔泛笑,兩隻梨渦滾現在唇角兩邊。
\t他目光略暗,頭漸低漸近,眸心暗火簇隱。“隱嶽……我叫你‘月兒’可好?”
\t“月兒?”她一怔。
\t“擁月素娥般光華的月兒,不好麼?”
\t“……好。”她點頭,“我隻準你在無人時叫,不然,月兒會害羞。”
\t“一聲‘月兒’便害羞,那,這樣呢?”他狹長的眸火花崩現,溫軟的唇落在秀挺鼻尖。
\t她微瑟。
\t“還有,這樣呢?”薄唇下滑,到了她左邊唇角。
\t她微顫。
\t“……這樣呢?”薄唇遊移,找上她右邊唇角。
\t她兩排密睫嬌悸闔攏。
\t男人的薄唇每問一聲,便落在一處。往時主動索求親密的豪放,在今夜間盡不見影,到這時,她也隻是一個將要初曆人事的小女子而已。是以,男人吮含住她細白耳垂時,她隻能失措顫栗;男人侵襲上皓玉秀頸時,她隻得無助吟哦。而男人繼之而來的,更強烈,更濃熱,更私密的索求,她僅能全副承受,並在他微帶邪氣的密語要求下,嬌婉應和……
\t“月兒,吾妻……”男人在將少女變成自己名副其實的妻的那刻,在她耳邊低喚。
\t柔緞般的黑發,披散在雪色的枕褥間,豔麗如火的容顏,妍媚綻放,女人在男人的懷裏,蒸氳成一團暖潭霧,融化成一泓桃花水,體驗了巫山雲雨……
\t十七歲芳辰,她擁有了夢想中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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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這裏是……
\t一度,她以為自己又進到了那個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