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雨(1 / 3)

民國初期

江南西部。連綿起伏且形態各異的山嶺匍匐在這片大地上。較大的有雪峰山脈,羅霄山脈,五嶺山脈。稍低的山嶺更是數不勝數。各山嶺多是林木茂盛,鬱鬱蔥蔥。山嶺與山嶺之間多有深穀小溪。而給這片大地帶來生氣的則是山中蟲鳥走獸以及點綴在各山凹處或小溪邊等大小不等的小山村。

五峰村便是這千千萬萬山村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落。之所以稱為五峰村,便是因為圍繞村子周圍座落著五座相差不大的山峰。如人之五指,也稱五指山,小山村便坐落在掌心。村裏幾十戶村民大多種植些穀物莊稼為主。因是山裏,可耕種土地不足。所以有些人還會在農忙之餘上山打獵來改善一下夥食,並且動物皮毛還可以去鎮上賣掉換些零用錢買些生活物資。雖無富貴,卻也算安靜祥和。村裏雖有百十來人卻隻有一個姓氏,便是薑氏。

薑傑的家位於村子中間最後靠山邊的山腳下,跟山村裏所有人家的房子一樣。一間三進的木板毛草房的右邊還有一間偏房養著豬。房子前麵幾丈外有一個房屋大的圓形池塘,池塘裏鴨子歡快的在水裏嘻戲著。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與融洽。

今年十六歲的薑傑,身高已有七尺,不愛下地幹活卻喜歡進山打獵。年紀雖輕,但卻生有一副充滿著駭人的暴發力的強健的身體,長像雖說不上如何英俊卻也頗為耐看,人如其名。如此年齡便已在整個村乃至方圓十幾公裏內的山村當中的年輕小輩裏小有名氣了,不但在鎮上私塾裏書讀的好,更是在去年冬天裏單獨獵殺了一隻外出覓食的成年猛虎。讓不少姑娘家為之傾心,更是已有數家托媒人上門問詢。薑傑隻好以年齡太小,如今亂世想出外闖蕩為由推脫。

這一天,因天氣太熱沒有出去打獵的薑傑光著膀子隻穿了條不到腳背的補丁褲。坐在自家堂屋的木門檻上,聚精會神的擦試著去年賣虎皮換來的鳥銃。腳邊不遠處一隻黃色土狗趴在地上懶洋洋的伸著舌頭哈著氣,連它一向喜歡追逐的公雞從他麵前昂首挺胸的走過,它也隻是眼皮抬了一下便懶得理會了,偶爾斜眼看一下正在擦鳥銃的主人後,便又無精打采的哈它的氣。

七月的天氣總是多變的,剛剛還烈日炎炎的天空傾刻間已是烏雲密布,風雨欲來。

一陣風吹過,

“汪!汪!汪汪!”

土狗突然立起對著天空叫著,像是高興天氣的突然起風又像是埋怨老天太熱總算轉涼了,亦或是別的原因讓它疑惑。

“傑兒,快來幫我收一下曬的穀子,要下雨了,快點兒。”

遠處傳來母親鍾慧霞急切的叫喚聲。

“知道了,來了!”

薑傑連忙應了一聲。起身將破布丟到門檻邊的竹椅子上,然後回到堂屋把鳥銃掛在堂屋右邊的木板牆上。便轉身對著站立著有半人高的大土狗叫了一聲:

“虎子,跟上。”

便往曬穀坪跑去。

“汪”

虎子應了一聲,便馬上跟了上去。

跑到曬穀坪,看到已有好幾家人在忙收著自己家曬的穀子,母親已經把穀子聚到了一起。

“快點。先裝一擔,你先挑回去,你爹也真是,看到下雨了還不回來。”

母親看到薑傑來了便一邊埋怨一邊指揮著一邊往籮筐裏裝穀子。

“誒!這鬼天氣。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每天都要下上一場雷雨”薑傑埋怨了兩聲,便幫著往另一隻籮筐裏裝穀子。待裝滿後,便挑著飛快的往家裏跑,赤著的雙腳在挑著一擔穀子的情況下竟不感覺到痛疼。

薑傑如此來回四趟後穀子基本收完了。烏雲更密、更低了,風也跟著大了起來,豆子大的雨滴稀稀疏疏往地上砸著。砸到頭上或臉上還有點生疼。雨水砸在幹熱的大地上,道路上,路上沒有長草的地上更是被最初的雨滴砸出的灰塵伴隨著熱浪形成的塵土氣往上衝,有點刺鼻。曬穀坪上也隻有一兩家人的穀子沒有來得及完全收完,隻來得及蓋一下。反正已經淋濕了幹脆也就不收了,隻能等雨過天晴了重新曬一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