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模擬犯罪2(1 / 2)

傍晚,羅炎麟獨自一人開車從刑警隊出發,按照GPS導航儀的指示,向城郊駛去。半路上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遠處的霓虹燈在夜色中勾勒出城市的輪廓。他打開車前燈,光霧中有迎麵駛來的車輛、撐傘的行人以及紛飛的雨珠。擋風玻璃映出他不苟言笑的臉孔,與平時沒有兩樣,從這方麵說,他是一個表裏如一的人。而這個表裏如一的人卻有一個凶殘狡詐的逃犯哥哥,更妙的是,他們是同卵孿生。以科學定義,就是指兩個胎兒由同一個受精卵發育而成,這樣的孿生者一定是相同性別,相似外貌,甚至性格也非常相似。而心靈感應的神奇傳說也發生在這樣的人群中。

究竟他與喬凱之間到底有沒有相似之處,或者是否真的存在所謂的心靈感應,羅炎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過,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或者他知道也不會說。

車子試過高速路,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鍾,導航儀上的紅色箭頭顯示他已經到達了目的地。與此同時,一座鐵柵欄環繞的整齊的建築群呈現在視野中,在麵向路邊的大門上鏨著金色的大字“淩海城市學院”。

吊縛殺人案的第二起犯罪就發生在這裏。

學院的大門夜晚依然不關,他右打方向盤,車子拐進了校園。傳達室裏漆黑一片,讓人懷疑到底有沒有人打更。

按照秦剛描述的位置,他花了不太長時間找到了案發現場那棟教學樓。停車出了駕駛室,雨已經停了,天空漂浮著散碎的灰雲。他環顧四周,隻有遠處枝葉間悉索的風聲和幾盞昏暗不明的路燈,這裏的確是“適宜”犯罪的地方。他看了看表22:34,與婁雪莉遇襲的時間相近。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築,回身打開後車門,從裏麵拖出一個人形的東西和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然後扛著那東西邁步走向大樓的陰影中,直至消失不見。

他進門右拐,把那個人形的東西放在地上,那其實是一個真人大小的仿真娃娃,他就拽著仿真娃娃的胳膊沿著長長的走廊向裏走。

8月17號那天夜裏,凶手就是這樣拽著婁雪莉穿過這條走廊的,這是她的不歸路。羅炎麟能想象出婁雪莉當時的無助與絕望,而罪犯又懷著怎樣的情緒呢?

他拖著仿真娃娃向前走,頭腦中排空雜念,想象著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不落下任何可能出現的細節,哪怕罪犯的一個不經意的眼神,或是被害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恍惚中看著那個黑色的身影略顯吃力的在前麵走,他決絕的拖著一個無力掙紮的女人,一步一步向裏走……拐進了一扇門……女人仿佛意識到了將要大禍臨頭,拚命抓住門框做最後掙紮……他不耐煩的掰開女人的一根根手指,把她拖進門裏,消失在羅炎麟眼前……而一切的罪惡都將發生在那裏,羅炎麟已經無法阻止,他要做的就是“犯罪再現”。

他將通過報案人的供詞、已知的物證結果和一切可能遺留在犯罪現場的特征來充分推理和想象,在經過一連串的假設與否定之後,最終完成對之前發生過的犯罪過程進行重現的目的。這是犯罪心理學中最具魅力又最為高深的技能之一,更考驗了一名優秀探員的天賦所在。

羅炎麟邁進那間教室時內心沒有感到任何緊張,他絲毫不擔心那個變態凶手會返回這裏,隱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盡管在犯罪統計中這是完全可能的。

他不擔心是因為他此刻已經完全融入凶手的意識裏,仿佛他已然成為了凶手本人,而他手中的仿真娃娃就當時的婁雪莉。

他眼神陰鬱的環視整個教室,似乎在思索處置獵物的手段……

經過了秦剛專案組的勘察取證,這裏的現場遭到了破壞,但依然能從地麵上大片幹涸的血跡感受到凶殘的氣息。

他伸手從風衣裏懷掏出婁雪莉的屍體照片,慢慢舉到眼前,照片裏的凶案現場與照片後的教室相互重疊,眼前昏暗的教室悚然之間變成另一幅淒厲的景象

一個健美赤羅的女人被繩子緩緩吊起……四周古裏古怪的散放著書本和座椅……一個黑影逼近女人,猛然舉起手裏的尖刀,朝女人的身體胡亂的刺下去……血花噴濺,從一個個撕裂的傷口往外湧,很快染紅了下麵的地,並向著四周蔓延……

羅炎麟拖著仿真娃娃走近一些,仿佛是想看的更加清楚。

他留意的觀察著地麵幹涸的血跡,似乎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過了好一會兒,話筒那邊才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嗬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