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同樣傻裏傻氣。何況我豈非連洗衣袋都沒帶!有誰能相信我的道白呢?

也許開門見山好些。“你好!你對我可是適合交往的姑娘喲!”

不,不成,她恐怕不會相信我的表白。縱然相信,也未必願同我說什麼話。她可能這樣說:即便我對你是最適合的女孩,你這樣輕浮的人,也不是我交往的那一類男人,抱歉!這是大有可能的。假如陷入這般境地,我肯定全然不知所措。這一打擊說不定使我一蹶不振。我已30歲,中年人很容易被打擊的。

我是在咖啡廳門前和她擦肩而過的,溢出門外的冷氣觸到我的肌膚。柏油路麵灑了水,小小的水灘上映著太陽的輝光。連向她打聲招呼我都未能做到。她身穿藍毛衣,右手拿一個尚未貼郵票的四方信封。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寫信了。她給誰寫了封信。是父母嗎,現在這般興致高昂,說不定精心寫了一個晚上。那四方信封裏有可能裝有她的全部哀樂。

走幾步回頭時,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當然,今天我已完全清楚當時應怎樣向她搭話。但不管怎麼說,那道白實在太長,我篤定表達不好──就是這樣,我所想到的每每不夠實用。

總之,道白自“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而以“你不覺得這是個憂傷的故事嗎”結束。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地方有一個少男和一個少女。少男18,少女16。少男還算陽光,少女也稱的上可愛,但無非還隻是隨處可見的孤獨而平常的少男少女。但兩人一直堅信世上某個地方一定存在絕對適合自己的少女和少男。是的,兩人相信奇跡,而奇跡果真發生了。

一天兩人在街頭不期而遇。

“真巧!我一直在尋找你。也許你不相信,你對我是絕對的男孩。從頭到腳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樣。簡直是在做夢。'

兩人坐在公園長椅上,手拉手,百談不厭。兩人已不再孤獨。絕對需求對方,並已被對方需求。而絕對需求對方和已被對方需求是何等美妙的事情啊!這真是宇宙奇跡!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倆個人的生活環境因為相差甚遠所以盡管傾訴自己的遭遇就會得到對方全力的理解,但兩個人還是一再停滯。比如當他想學習他老師那奇怪的腔調,卻發現怎麼也模仿不出來。日子越久,差異就越大。

一天,男孩聽見一道奇幻的聲音”跨過這裏你就會看到原本的世界,一個奇幻卻被可以隱藏的真實世界,你要跨過嗎?“

男孩選擇了跨過,並最終獲得了權與力,完全脫離了平庸繁瑣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如果他願意他可以立即去娶女孩。經濟,婚後家務什麼的完全不用考慮。

可是他的人生她能理解嗎?如果不理解,還能百分百合適嗎?

就這樣,四月一個晴朗的早晨,男孩在後街由西向東走,擦肩了去寄信的少女。

可是他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你不覺得這是個憂傷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