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婉詞隨那位內侍離開的背影,明朗的陽光下將她瘦削的身影投在宮中的青石上麵,分明瘦弱的身姿卻有種不可言說的強大。
三位開國元老共同奏請當朝太後,請一王妃前往前朝第一正殿含元殿受封,靖朝開國以來,從未有一女子受過如此殊榮。江月玶的目光也一直看著秦婉詞漸行漸遠,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見,她才喟然長歎一聲,對趙雨寧道:“鎮南王府真是有福氣啊,有這麼一個女兒。”
趙雨寧笑了,充滿了幸福和欣慰:“真正有福氣的,不是鎮南王府,是豫昭王。”
江月玶先是一愣而後笑了:“是了,是了。到底是淑懿太後有福分,有了這樣好的一個兒媳。”這個時候,江月玶忽然這麼想了一下,如果當初蕭肅之也能娶到秦婉詞,現在會不會又是一個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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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詞來到含元殿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有些緊張的,她很清楚,身為一個女子,如今她不是以豫昭王妃的身份來到含元殿,而是以她自己--秦婉詞的身份來的,這意義太深也太厚重,讓她既背負著一份壓力也有一份激動。當她看到滿朝文武整齊的站在自己兩邊,用或恭敬或驚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當她看見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和龍椅旁麵帶笑意看著自己的齊黛瑩,心中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直到她走到最前方,看見了一直等待自己的蕭奕洵還有鎮南王蕭豫,心忽然就放鬆了下來,她是鎮南王的女兒,豫昭王的妻子,看見父王和丈夫的笑容,秦婉詞便知道,她是這世上最為幸福的女子。
秦婉詞定下心神,鄭重地朝著蕭睿和齊黛瑩跪下,行大禮:“臣妾叩見皇上,太後娘娘。”
蕭睿用稚氣地聲音回答:“平身。”
秦婉詞恭聲道:“謝皇上。”
待秦婉詞站起來之後,齊黛瑩正色道:“豫昭王妃,我與諸位朝臣商議之後,念你在離漠歸複上立下汗馬功勞,理應加封,但你已身為親王正妃,品級已頂, 無法晉升,所以今特賜你丹書鐵券,另允你為自己求一份封賞。”
丹書鐵券,自太宗一朝之後,便再無人有此殊榮獲得丹書鐵券,更別說是一個女子!百官皆震驚不已,即便是秦婉詞自己,也大為震驚,她本來就很清楚,蕭奕洵身為親王,自己已是親王正妃,這品階是不可能再加封了,所以至多不過多賞賜一些金銀財寶,卻著實沒有料到,齊黛瑩竟然如此大方,欽賜自己丹書鐵券!
她的皇嫂,果然也是有膽有識的女子!
齊黛瑩又說了一遍:“豫昭王妃,你有何所求?”
秦婉詞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拱手對齊黛瑩道:“太後娘娘,臣妾身為豫昭王妃,受盡恩寵,於自身已無所求。所以,今日再此,臣妾鬥膽為鎮南王府求一恩賜,請重賜鎮南王長子蕭瑜瑾鎮南王世子之位。”
秦婉詞此話一出,眾皆震驚不已,就連鎮南王自己都震驚地看著秦婉詞。她不求自己,竟為了瑜瑾求情?基本上,除了蕭奕洵,所有的人都為秦婉詞這個回答而震驚。
秦婉詞見到了眾人的反應,又繼續道:“太後娘娘,臣妾身為豫昭王妃,早已無所求。但臣妾畢竟還是鎮南王府的女兒,臣妾兄長三年前犯錯被貶,京中王府被撤,鎮南王一府遠去雲貴兩廣,父王年歲已高,府中唯有兄長一子,請看在兄長在兩廣這兩年盡心盡責的份上,恢複京中王府以及鎮南王世子之位。”
齊黛瑩沉吟了一會,本來她是打算賞賜秦婉詞本人的,但是沒想到秦婉詞自己不要,反而去為蕭瑜瑾求一個恩賜。她想了想,鎮南王到底也是親王,膝下又隻有蕭瑜瑾這一脈,無人繼承這親王之位確實不妥,她正要同意,朝中忽而有人道:“豫昭王妃為兄長求賜並非不可,但王妃立的功是王妃自己的功,兩廣參軍能否重得鎮南王世子的身份,還得看他自己的功績。當初,兩廣參軍犯錯在先,將功贖罪才能重獲鎮南王世子的身份。如今,豫昭王妃的在此求情,若朝廷允諾,否說出去,偌大的鎮南王府還需要嫁出去的豫昭王妃才能重獲尊榮,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