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晗啞然失笑,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真的將蘇辰風看得這樣重。她低下頭,看著案幾上放著的一小籃繡線,又想到今晚蘇辰風聽到自己的回答後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一陣酸疼,竟忍不住掉了兩滴眼淚。
她將繡籃合上,咬了咬牙,目光倏地變得堅毅無比,走出門外,去找楚煥東,告訴了楚煥東自己的一個決定,她要去向蕭奕洵請罪。
楚煥東一聽大為驚駭,直說楚玉晗是不是瘋了。楚玉晗搖頭,對楚煥東道:“楊蓮禦史說的很對,紙是包不住火的,將來無論誰贏,我們所做的事情都會被揭開。與其坐以待斃,讓別人把把柄攥在手上,倒不如我們主動坦白,置之死地而後生。”
楚煥東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見她眼中的決絕與堅定,問了一句:“你就這麼麼相信豫昭王會贏?你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殺你麼?”
“爹,我說的坦白不是坦白全部,而是坦白一半。”楚玉晗冷靜地分析,“現在北淮王主要要對付的人是豫昭王,他沒有必要同秦家和鼎劍侯為敵,所以你當初與北淮王的那層關係,北淮王一定不想人知道,那麼我們也就沒必要說。主要的問題是之後婉姐姐的事情。”提到秦婉詞,楚玉晗心頭一陣酸澀,她癟了癟嘴,道:“婉姐姐的事情,主要是西平王在作祟,我們隻要將事情全都推到西平王身上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們不用開罪北淮王,二來,然後若是北淮王再想翻舊賬,那這舊賬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雖然楚玉晗分析的很透徹,可是楚煥東還是很懼怕:“這樣以後我們是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可是,玉晗,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讓你姐夫知道了,你婉姐姐的死當初也有我們的參與。豫昭王雖不會殺你我,但是卻足夠將我們趕出長安,永世不得回了!”
“我知道。”楚玉晗咬住嘴唇,戚戚一笑:“嗬,本來我們所得到的一切,不過都是婉姐姐帶來的。當初我害死了她,早就沒有臉麵去享受這一切了,趕出長安也好,至少還能贖一贖我的罪孽……”
楚煥東張口結舌,但看楚玉晗這態度,便知勸也是勸不了了,想了半天,他才問了一句:“那……蘇辰風怎麼辦?”
楚玉晗閉上眼睛,沒有讓楚煥東看到自己泫然欲泣的神情,隻是轉身離開,低低留下一句話:“沒有怎麼辦,我會同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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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辰風自送楚玉晗回府之後,激動地翻來覆去,一整晚都睡不著。好歹忍了一晚上,第二天下朝之後,便帶著禮物去以拜訪楚煥東的名義去見一見楚玉晗。尋常時候,管家李全都會很客氣地將自己接近府上,可是今天連皓月卻被攔在了府外,李全向蘇辰風賠罪道:“蘇將軍,你真的不能進去。小姐吩咐了,不見你,而且讓你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蘇辰風一時疑惑不已,還以為楚玉晗再同自己說玩笑話,並不當真。但見著李全滿臉歉意和擔憂的神情,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便問:“李總管,玉晗小姐是生病了嗎?”
李全搖頭:“玉晗小姐身子很好,隻是今早就吩咐了。以後府上不再接待蘇將軍你,並且讓我告知蘇將軍,請蘇將軍斷了念想,以後也不要再來找小姐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蘇辰風大為不解,昨天晚上還是好好的,怎麼今天李全這話,倒像是楚玉晗要和自己一刀兩斷呢?
李全皺眉,遲疑了很久才道:“小姐的意思是,以後不會再同蘇將軍往來了。”
“胡說八道!”蘇辰風陡然大怒,什麼叫做不會再同自己往來?這絕不可能,他喝問道:“這不可能,是不是楚大人阻攔我與玉晗見麵?我去找楚大人……”
蘇辰風話未說完,李全便搖頭回答:“不是,自從小姐從豫昭王府回來之後,老爺就不敢再逼著小姐了。這個命令都是小姐自己的主意,老奴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李全看得出來,楚玉晗和蘇辰風二人絕對互有情思,楚玉晗是很喜歡蘇辰風的。所以,在今早楚玉晗冷著告訴自己她不再見蘇辰風的時候,李全也無法置信,但他問不出什麼,隻得按著楚玉晗的話去做了。看著蘇辰風疑惑和急躁的神情,李全勸慰道:“可能這隻是小姐這一段時間的玩笑話,過一陣子就好了,蘇將軍改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