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突如其來的一問讓連皓月心中一驚,他隻問自己是否所說都是真的,也不說自己懷疑那一點,回答若有一絲偏差,很容易便會讓蕭奕洵發覺不對,但此種情況他已與秦婉詞模擬數遍,已經能應對自如,他裝作不解:“王爺為何這麼問?自然是真的,博雅的畫天下就那麼幾幅,我就是想偷還不知道從哪裏偷呢!”
連皓月的答案奇奇怪怪,卻也表明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什麼,蕭奕洵隻好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心中頗為失望,本以為這《浣紗圖》能夠為他帶來一些那個神秘的“阮公子”的消息,卻沒想到線索還是這麼斷了,但他仍不死心,對著旁邊埋頭削蘋果的龍霽雲道:“霽雲,你等會就寫信給秋崇,告訴他去查一查在商州附近,有沒有人遇見這個阮公子。”他微眯眼睛,神情冷凝,“他的出手如此闊綽!我倒不信,周圍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龍霽雲這時也放下了手中的蘋果和刀,凝神想了想,點頭道:“小三哥,你說的有道理啊,待會我就派人加急送信給秋崇。”
連皓月覺得自己的嘴巴有一點幹澀,他實在不明白,一個阮公子,何以就讓蕭奕洵如此掛懷,便隨口問了一句:“皓月鬥膽問一句,王爺為何一心想知道那位阮公子的下落呢?”
蕭奕洵沒有回答,也不必回答,反而又問了連皓月一個奇怪的問題:“連將軍,你確定那位阮公子……是一位男子?”
連皓月差點嗆了一口水,他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蕭奕洵,心想這什麼問題,但見對方一臉嚴肅,心中不住叫了一句,豫昭王?你認真的?他笑了笑,頗有幾分怪異:“王爺如何這麼問?那位阮公子雖說人長得清秀了一些,但行為舉止說話聲音,無一不是男子姿態,怎麼會是女子。”他心中暗笑,若是讓榮蘇知道他又被別人懷疑是女子,怕是又要不爽了。
龍霽雲拿了一個蘋果吃了一口,用眼神瞟了一眼蕭奕洵,笑道:“小三哥,早和你說了那個阮公子是個男的了,你偏偏不信邪,你看有一個見過的說是男子了,不知道你還在懷疑什麼。”
蕭奕洵沉默片刻,似乎是放棄了《浣紗圖》這件事,隨後便拿起了紫玉流蘇,鄭重的問:“那麼這支紫玉流蘇,你又是怎麼得到的?”
紫玉流蘇?連皓月微微蹙眉,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隻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了。蕭奕洵問了這支步搖,連皓月便登時如臨大敵,而一旁的龍霽雲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走了過來。
他在心中深呼吸了幾口,看著蕭奕洵,一字一句道:“因為,那晚,是我救了你。”
蕭奕洵麵色頓時一變,龍霽雲也登時愣住,隨即蕭奕洵陡然厲喝:“不可能!”
連皓月背後一涼,這突如其來的戾氣讓他毫無防備,可他到底軍中出生,不可能一聲厲喝就將自己驚倒,他從容道:“我知道王爺你不會相信,可是,那晚確實是我救了你。”
他把之前榮蘇說的,自己何時進入晴月樓,又是何時到後院小解發現有人埋伏在窗外,又是怎樣一腔熱血衝進去擊退兩個人順便救了蕭奕洵和那個花魁。
連皓月說的十分詳細,每一個細節和時間都一一對應,龍霽雲和蕭奕洵也聽得很仔細,想從他的話裏找出一絲漏洞,卻徒勞無功。兩人聽完連皓月的話之後許久都沒有說話,顯然仍然難以接受這件事情。
屋外的陽光越來越涼,照進屋裏也灼地人眼疼,屋內上好的伽南香淡淡地散發著清幽的香味,屋內一片寂靜,唯有屋外樹葉沙沙之聲,連皓月等了好久,才見蕭奕洵看向自己,聲音略有顫抖:“真的是你救了我?”他垂眸看手中的步搖,眼裏隱約有痛:“那這支步搖……”
連皓月頗為過意不去:“這支步搖是我鬥膽從王爺身上拿的……因為不留下一個證據,王爺是不會相信是我救了你的。”
蕭奕洵聽後又是一陣沉默,連皓月看他許久不說話,以為這關是過去了,他正要鬆一口氣,蕭奕洵卻猛然抬頭,看著連皓月,逼視他,仿佛天羅地網,讓他無所遁形:“等等,你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你若不說,我無法信你。”
連皓月一愣,他還有什麼事情沒說?時間地點人物情況他全都說的清清楚楚了,也根本沒有細節漏掉,為什麼蕭奕洵還說有一件事情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