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婉詞轉醒,見蕭玉辰坐在窗前,正擔心的看著自己。迷迷糊糊之間,又想起昨日酒宴上聽見的故事,心中又是一陣猛地抽痛。
“婉詞,你還好吧?”見秦婉詞擰起的眉頭,蕭玉辰關心地問道。
闔上了眼睛,憶起昨夜自己失聲的痛苦,瘋狂的舉動,還有蕭玉辰的阻攔,複又睜開眼睛,看清這裏是蕭玉辰的府邸,秦婉詞心中沉沉,輕聲道:“我沒事。”
見秦婉詞臉色稍有好轉,蕭玉辰這才放下了一些心,“那你現在還想回長安麼?回到奕洵的身邊?”
回去?她皺眉思索,心中酸澀,怎麼會不想回去,得知八年前蕭奕洵為她所做的一切之後,她幾欲瘋狂,恨不得立刻回到長安,可是一覺之後,她不再那般無措,也不再那般癡狂,多了一絲冷靜和沉著。
蕭玉辰說,在自己醒來的第一時間她沒有回到長安,而是來到了離漠,她就做出了選擇,半途而走,代價太大。
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不光連皓月和元襄會受牽連,連蕭玉辰這麼多的苦心經營隻怕都會毀於一旦,她怎能為了自己一份私心,連累他們?更何況,她深知奪取離漠,對蕭奕洵或是對整個靖朝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她也想為自己爭一口氣,也想為父母報仇,也想為鎮南王府正名。
“我……不回去了……”她咬咬牙,淚水潸然滑落,語氣卻不再遲疑。是的,蕭玉辰十年如一日,她才區區一年多的時間,如何就不能忍耐?
蕭玉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時也憐惜的看著秦婉詞,將她小心翼翼的扶起,道:“婉詞,昨天你究竟知道了什麼,會那個樣子?”
秦婉詞抿著嘴唇,讓她自己說出八年前的故事,就像是一道道鞭子拷打著自己,不知花了多長的時間,她才斷斷續續說清了昨天的事情。
蕭玉辰心中震驚,顯然他也沒有料到自己的那個堂弟竟然也會做出那樣衝動的事情,他悵然:“奕洵如此為你,也難怪你昨晚會那樣。若是我,隻怕也不能自持。”不過,在得知如此真相之後,秦婉詞經過一晚的思索,終於還是選擇留下,蕭玉辰亦震撼也動容:“婉詞,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本來,我怕你要走,還想告訴你一件事,留下你,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秦婉詞坐了起來,靠在床上,聽了蕭玉辰這番話,一愣:“什麼事情?”
“本來,我還是不想告訴你的,我怕你太衝動,會影響你的行事,但是如今看你,似乎我不用太擔心了。這件事情,我想想還是告訴你吧。”蕭玉辰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嚴肅地看著秦婉詞,道:“是關於十幾年前,你家幾乎被滅門的那件事。”
秦婉詞的眉心猛地一跳,立刻抓住蕭玉辰,臉色大變,急問:“你說我家滅門的事情?!”
十八年前的那一晚,火光衝天,血色一片,她的母親慘死在自己的麵前,若非自己的兄長趕到,隻怕秦婉詞也不能活下。之後,秦婉詞無數次問過秦煦卿關於當年滅門的真相,可是秦煦卿總是遮掩著不肯告訴自己。他總是告訴自己,她這一生已經經曆過了太多,心中背負了太多的愧疚。自己父母的死,還有夏吟晴的死,秦煦卿實在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每日的生活之中還要背負家族的仇恨,她讓秦婉詞人鎮南王為義父,不讓她住在秣陵,就是不想讓她接觸這些事情,他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親妹妹能夠好好的過完這一生。
秦婉詞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秦煦卿的心她不是不能明白,秦煦卿一聲經曆了太多的痛苦,現在隻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幸福的生活,這個願望,秦婉詞一定會幫他實現,所以這些年她也沒有再追問過自己的哥哥當年的往事,可如今蕭玉辰這樣突兀的提起,秦婉詞卻不能再裝作不想知道了。
“我也是偶然得知的,曾經有一次,納蘭雋告訴我說,十八年前,他和宿伊商量著,要向你父親秦慕陽要遼東的軍事布防圖,暗中交涉了幾次你父親都不肯給,所以當時納蘭雋就下令要宿伊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宿伊左思右想之下,便和當時與中原對立的教派天燼宮暗中聯係,天燼宮教主冷泉野心勃勃,派了人去你府上,找你父親,誰知你爹寧死不肯給……後來才發生了那樣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