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申惠之死(2 / 2)

沒想到秦婉詞會這麼回答自己,蕭玉辰心中欣慰,而後又問道:“後天申惠就要被問斬了,你去不去?”

“去!當然要去!”窗外天氣陰沉,似乎近幾日便要來一場風雨,那暗沉的顏色,近乎秦婉詞眼底的掩藏的怒火:“對連皓月的愧疚和對申惠的恨是兩回事,我想看申惠死已經很久了,這一次,我怎麼可能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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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天色陰沉,遠處天際有幾處黑雲像是蘊藏著一場傾盆的暴雨,刑場的周圍早早的圍滿了百姓,就像是一場不分晝夜的昏暗籠罩住了整個且柔城。納蘭雋不由分說定了申惠死罪,但他也終究念及了一絲微薄的情分,沒有再為難那些忠苦的將士,也算是給了申惠一點安慰。

秦婉詞一人走在了擁擠的長街,看著周圍的群眾各異的神情,有的悵然若失,有的不明所以,有的高聲喊冤,也有少數的支持朝廷,很多時候,朝廷的決定百姓都不明白,他們隻能在這個時候宣泄自己的不滿。

這陰沉的天氣,仿佛讓秦婉詞感受到了其中包藏的那種淡淡的,卻讓人心中生膩的血腥味,那種戰場上特有的,血腥之氣。她絕對不會忘記,橫川之上,有多少英傑好男兒為了救自己和蕭奕洵而血染斷崖。縱使身為離漠之臣,宿伊與申惠他們並無過錯,可是於秦婉詞而言,這也是一種仇恨。無關對錯,唯有生死。

她肩負著那些死去的將士的希望,也夾雜著自己個人的仇恨,不會因為對一個人的愧疚而抵消了這種恨意。她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她隻知道那些生命需要有人償還,她的恨意,需要有人化解。而且她也知道,申惠一死,他日靖朝攻打遼東也會減少不少的障礙。

鮮少的,凡人遊街的時候,沒有人向他仍什麼髒物、臭物,隻聽得大部分人都在鳴冤叫喊。納蘭雋這一次民心大失,或許他自己還不知道這件事會對日後造成多的影響。

申惠一身囚服,閉著眼睛關在囚車上,神色一片淡然,他知道縱使這些人全數為他求情,納蘭雋也不會放過自己,對於死亡,他早已釋然,走向刑場的路也不覺得有多麼的可怕。

秦婉詞隨著人流慢慢的走著,到了刑場,等到午時,一切都歸於塵土。

申惠跪在刑場上,忽然感受到有一股激烈而灼熱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心中一頓,睜開眼睛四下看去,有一股極強的內力向自己迫來,這是久經沙場的他才能感覺到的。四處觀望,他的目光忽然一亮,人群的遠處,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看著自己。

那襲白衣,風飛舞,吹動她的長發,申惠凝聚目光,努力分辨那女子的臉龐,那張臉他並不熟悉但是卻一定見過。申惠的目光與那女子目光相觸,那女子嘴唇清揚,似乎在說著什麼,“申將軍,你該不會忘了我吧……”

申惠神情大震,這張麵孔他見過!豫昭王妃,她是豫昭王妃,她不是已經死了麼?!她應該是死了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看到申惠巨變的目光,秦婉詞幽幽一笑,看來他已經認出自己了,監斬官已經在念申惠的罪狀了,這個時候,秦婉詞從腰間拿出了一張銀色的麵具,然後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臉上,而後,對著申惠淺淺的一笑,笑容柔和的就像透過雲層的那抹輕緩的陽光。

申惠忍不住一把站了起來,他幾欲驚呼出來,是他,竟然是他!他曾記得這張麵具他在連皓月家中見過,就是那個連皓月新認識的什麼公子蘇。

原來,公子蘇是豫昭王妃!她是為了複仇而來的,她是故意要接近連皓月的!申惠立刻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恐懼之中,她想要做什麼,她要覆滅離漠麼?不行絕對不定,申惠剛想大聲呼喊,快刀已經落下,最後眾人隻能聽見申惠大喊出三個字:“豫昭王……”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他的目光最後所能及的隻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放下麵具,那張清麗的麵容上寫滿了報複的痛快和深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