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知,這道詔令就比之前大理寺去的晚了三天,等到人到的時候,卻被告知安南將軍張萬達已經自縊身亡了。原來,在大理寺帶去匪首的消息之後,張萬達就覺察出自己壞事暴露,必定會被朝廷治罪,所以他驚恐之下竟然先行裁決了自己。
張萬達的自縊等於不打自招,說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自導自演,因為畏懼林希筠,所以找親信暗殺林希筠並企圖嫁禍離漠,而後見親信被移至長安,恐事實暴露,便在派人去截殺親信,沒想到卻又失敗了。
如此一來真相大白,當四位輔政大臣接到了刑部和大理寺審出的結果之後,無一例外的都表現出了震驚,而震驚之後都是沉默。
對於許恒和沈鴻彬而言,他們一直也是認為這個刺客來自離漠,可是卻沒想到最後一審,竟然弄出了這樣一個戲劇化的效果。而蕭奕洵自己也是吃驚的,他雖然知道此刻並非來自離漠卻也未曾想到會是來自山海關,而且還是張萬達,這出人意料的結果讓他一時也難以接受。
四人在文淵閣沉默了許久,沈鴻彬才率先出聲道:“既然到頭來這才是真的結果,那麼也要先呈報給太後娘娘,至於這怎麼量刑,張萬達已經自縊,無法再罰,刺客和匪首我們長安來定奪,至於剩下的麼,就讓鎮國大將軍自己回山海關區處置吧。”
蕭奕洵默然點頭,事到如今張萬達已死,就算還想再查下去也沒有機會了,他便點頭同意了。
許恒又道:“出了事情以來,鎮國大將軍主動上書懇請自降三級,以儆效尤,太後娘娘是不想罰他的,所以讓我們四個商議看看,該是個怎麼說法。”到目前為止,三個人都有話要說,可是唯獨蕭容崢自始至終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蕭奕洵見他沒有說話,便問道:“四皇叔,你的意思呢?”
蕭容崢伸手蓋上了刑部與大理寺送上的案卷,抬起頭,視線犀銳:“在如何處理這幾個刺客這方麵我沒什麼意見。張萬達因為一己私心而刺殺朝中大將,實乃重罪,姚照珂身為他的主帥,雖然並未參與其中,但是依然罪責難免,不過既然太後娘娘不想罰,而山海關也確實少不了他,不妨就單發俸祿,不降等級好了。”他頓了一頓,而後將目光投向了蕭奕洵:“奕洵,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鮮少四個人同在的時候,蕭容崢這樣鄭重的同蕭奕洵交流,蕭奕洵凝眉問:“四叔,你想說什麼?”
蕭容崢將案宗反過來扣住,最深處一閃而過幽暗之情,他幽幽一笑:“你想不想讓離漠王主自斷一臂呢?”
蕭容崢的語氣透出一股幽寒的意味,蕭奕洵起先還不明白蕭容崢的話,讓納蘭雋自斷一臂?他說的這一臂是什麼?現如今,能算作納蘭雋的一臂的人算不得多,也隻有那麼幾個,蕭容崢不把話說破像打啞謎一樣的同自己說話,必定是想要考一考自己。他腦中迅速的思考,這話蕭容崢隻問自己不問左右相,還將刑部和大理寺的結案卷宗倒著扣過來,是什麼意思?蕭容崢眼神深邃,蕭奕洵卻仿若從他幽深的眼中讀出了些什麼,他回道:“四叔,你的意思是利用這次的事件,讓納蘭雋對申惠起了厭棄之心?”
蕭容崢一把將手拍在桌案之上,神色顯然一亮,誇讚道:“不愧是我的侄子,這麼快就覺察出來了!”
蕭容崢很少這樣激動,立案桌上的鎮紙都被他排的移了位,被蕭容崢這麼一提醒,蕭奕洵一下想通,當即便覺得這是一個極佳的主意,當即拍手道:“四叔,或許當真可以一試。”
許恒和沈鴻彬看著這叔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啞謎,一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問:“兩位王爺,你們想到了何事,這般激動?”
蕭容崢轉身對二人說道:“左相右相,我們兩個想和你們商量個事情,張萬達的這檔子事我們壓住不發,因為這件事,很值得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