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庭笑道:“就憑印禎今天還請我去印家做客。他們若是料定了我與元家的關係,那麼就不需要再請我過去了。就是因為他們還在猜,還在疑,還沒有確定,所以才會讓人請我過去。既然他們沒什麼確實的證據,又是半信半疑的狀態,我有何可懼?這一點,印禎比起元徵,可是差遠了。”
聽元庭這樣說,元又司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注意到元庭的一句話:“怎麼,爹,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覺得寧國公不如鎮國公?不是吧,爹……”
元家與印家雖然同為三大王族,地位上平起平坐,一直以來,也分不出高低。但是從連家沒落,印襄獲寵之後,這種一直以來的平衡便漸漸出現了傾斜,印襄四處打壓元家,元家收斂鋒芒,比古城一事,印家可以說大獲全勝。雖然元家根基深厚,但是細微的來看,元家如今確實弱於印家。但是從元庭的口氣來看,好像他並不是這麼人為的。
元庭又笑了笑,搖頭,拍了拍元又司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兒子啊,你啊,還要好好學著呢,一個小小的比古城,真能動的了元家的根基?……”元庭負手走出了門外,淡淡道:“此消彼長,盛極必衰,你看著吧,印家必定敗在元徵手中……”
同元徵與印禎兩人都相處過,二人水平誰高誰低,元庭十分清楚,所以在印襄死後,他很快便選擇了自己的站隊,雖然一直與印家保留往來,但是大體方向上,元庭是偏向元家的,這件事情元徵很清楚,他自己也很清楚,唯一還不清楚的,大概就隻有印禎了……
“我現在就去寧國府,對了,”元庭回頭對自己的兒子幽幽冷笑道:“去查一查宮裏昨天在大王左右服侍的人是哪些,我估計那些應該都是印家的人,該怎麼辦,你應該很清楚吧?”
兩天之前,同樣有一個人笑著對自己說:“元庭,明日入宮,無比注意周圍的人,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元庭迎天微笑,印禎,你自己惹上了一頭猛虎,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
寧國府。
為了請元庭,印禎也不曾怠慢,真的準備了一桌上好的宴席,等著元庭。桌上琳琅滿目,名酒佳肴。
剛剛入席,印禎就遞了一杯酒給元庭,笑道:“元大人,喝點酒,剛坐轎子,天冷,暖暖身子。”
印禎親自遞來的酒杯,元庭自然恭敬的雙手去接,道:“有勞侯爺了,今日還請臣來府上一聚。”接過酒杯,元庭小小的喝了一口,語氣裏帶著歎息:“安國侯的事情,臣都聽說了,侯爺,請節哀順變。”元庭早就知道印禎今天這場酒席為的是個什麼目的,他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耽擱太多的時間,所以先找了個理由,不動聲色的引出這個話題,掌握主動權。
印禎麵色微沉,勉力笑道:“哎,天命難違,印礽這樣就走了,也是他的命數,怪不得別人。”
“安國侯的爵位還有兩座封城的事情,侯爺一定很苦惱吧。石城不說,三江城被大王收了回去,實在是印家的一比巨大的損失。”元庭愁眉深鎖,搖頭歎息,一副十分關心印禎的樣子。
印禎神色一動,一旁坐著的印決目光也是微乎其微的變了。兩人實在沒有想到元庭會率先提出三江城的事情。一時之間,竟沒有話接。印禎吃不準元庭的心思,隻不動聲色道:“安國侯無後,便沒人能繼承爵位與封城,大王將三江城要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
元庭心底冷冷一笑,真是演的一場好戲。明明心中已經恨得牙癢,嘴上卻還是一副忠心忠君的樣子,果然也不是簡單的絕色。他重重放下手中酒杯,擱在了桌子上,瓷杯與木桌發出清晰的相撞聲,元庭雙眼嚴肅地凝視著印禎,良久不語,忽而正色發問:“侯爺當真是這麼想的?還是說,其實侯爺並不信任元庭?”
印禎一愣,隨即笑道:“你說什麼呢?你與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我如何可能不信你?”
元庭並沒有笑,臉色反而更加深沉:“既然大人信我,為何又不與我臣以實相告,為何又要來試探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