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踏月而來,似乎心情不錯,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與今日下午那冷肅剛硬的樣子全然判若兩人。那一抹淺笑似乎就像天際中半彎的圓月,聲音清潤而安詳。那一分風度,瀟灑中透著寧和。
就這一眼,納蘭媛姬這才真真感受到傳聞之中,豫昭王姿容清俊,瀟灑翩翩並非虛言。這樣的笑容,竟仿若能融化萬物。
沒想到蕭奕洵會這個時候到來,納蘭媛姬兩人俱是一愣,倒是柔安先回過神來,馬上屈膝向蕭奕洵行了一個禮,納蘭媛姬也忙不迭地行禮。
“起來吧。”幾步走到了納蘭媛姬的麵前,蕭奕洵看了看一旁的柔安,突然道:“你,出去。”
柔安一怔,心中一急,忙道:“王爺,奴婢……奴婢還要伺候公……”
“出去!”柔安話還未說完,蕭奕洵陡然冷寂了神色,短促地又說了一遍,顯然並不想再說第三遍。
柔安大急,她幾乎可以料到,豫昭王深夜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可是納蘭媛姬還什麼都不懂,這讓她如何不急?但豫昭王明顯已經不耐煩了,自己再要強留下來,肯定會惹他不悅的,這一來,柔安倒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此時此刻,納蘭媛姬自己心裏麵也是七上八下的,麵前的這個男子,變臉和翻書一樣快,片刻之前還是麵若春風,下一刻便冷如霜雪。見柔安這樣左右為難,納蘭媛姬也不想自己這個貼心的侍女受到什麼責罰,便率先出聲道:“柔安,你出去吧,我沒事的。”
千般無奈,柔安隻能依言走了出去,帶上了屋門。
等柔安走後,蕭奕洵冷寂的神情才緩緩柔了下來,隻是隨口提了這麼一句:“你的這個婢女,心思未免過於複雜了點,倒不像尋常侍婢。”
愕然抬頭,納蘭媛姬心漏了一拍,不知蕭奕洵這話有心無心。的確,柔安並非尋常的侍婢,那是離漠朝中大學士計晟的女兒,打小便與納蘭媛姬一同長大,不過在柔安很小的時候,計晟因為一件案子被牽扯而死,計家也因此而沒落,柔安因納蘭媛姬的求情而被留在了王宮之中,此後便一直留在納蘭媛姬的身邊服侍她,所以比起尋常的侍婢,柔安自然舉止修養都要高出不少。
若蕭奕洵隻僅僅兩麵就看出了柔安的不同,那眼前的這個男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見納蘭媛姬不說話,蕭奕洵似笑非笑道:“怎麼了,下午的時候不還是挺能說的嗎?現在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
“那麼,王爺,您想聽我說什麼呢?”在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子非同尋常之後,納蘭媛姬卻忽然並不那麼害怕了,她抬起眼睛,盯住那雙明澈的雙眸,微笑道:“剛剛我一直在想,要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讓王爺傾心於我,然後有什麼樣的方法能讓你放棄攻打離漠,或者是用什麼樣的方法能夠成功將你一擊斃命!”
聽了這樣武逆的話語,蕭奕洵也不怒,反倒湊近了納蘭媛姬一些,輕挑地笑道:“那麼,你想出什麼了麼?”
納蘭媛姬很配合地搖了搖,繼而對笑問蕭奕洵:“王爺不妨幫臣妾想一想吧?”聲音甜軟,似花般芬芳。
“好啊。”蕭奕洵答應的很爽快,他抬手捏住了納蘭媛姬的下顎,讓她的臉仰起對住自己的眼睛,然後,淡淡笑道:“本王記得,下午的時候,本王似乎告訴過公主,什麼地方是最適合行刺的了。”他逐漸加深笑意,看納蘭媛姬眼底漸漸湧起的尷尬與羞憤,繼續道:“怎麼,公主覺得本王的這個提議好不好?”他語意輕薄,伸手拂上納蘭媛姬的衣領,似乎可以感覺到麵前女子逐漸冷硬的身軀。
納蘭媛姬咬緊牙關,準備強忍住心中的恐懼,本想閉上眼睛,可是一閉上眼睛,便滿眼滿腦都是那笑容如朗月的男子,終於,在蕭奕洵的唇靠上來的時候,納蘭媛姬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一把撇開蕭奕洵的手,躲到了一邊,扶住一旁的柱子,輕輕喘著氣。
蕭奕洵收回了手,看著喘氣的納蘭媛姬,笑了。說到底也不過隻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麵子上裝著再堅強,稍微一試,便露了餡了。
蕭奕洵搖了搖頭,輕笑道:“本王還以為公主下了多大的決心呢,看來也不過如此。納蘭公主,本王可不喜歡口是心非的女人,要想俘獲本王的心,你還得下些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