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瘋了!蕭城毅的心底有這樣一個聲音不停地在自己的腦海裏撞擊著,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人了,是惡鬼!是胸腔中包裹著無數仇恨與嗜殺之氣的惡鬼!他不是以前那個雲淡風輕、溫潤如玉的豫昭王蕭奕洵了。
“瘋了?”蕭奕洵嗤笑一聲,隨後提手端起酒盞將帶來的兩隻酒杯斟滿了酒,他語氣深幽帶著冰冷的意味:“二叔,我想你一定沒有見到過我發瘋的樣子,所以你才會這麼說的吧。”
清澈的酒液從酒壺中流出,清靈的聲響帶著酒香慢慢揮發,充滿了滿是金銀氣息的大殿。
瘋?他確實瘋過,橫川崖頂,他早已經曆過此生最為瘋狂的幾日,現在,蕭城毅竟然說自己瘋了,簡直是蕭奕洵近日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森冷,將一杯酒端起,送到蕭城毅的麵前,漆黑而深邃的眼裏讀不出任何的情緒,蕭奕洵語氣森涼:“二叔,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瘋狂,你怎麼會理解什麼叫瘋?”停了一停,蕭奕洵笑道:“哦,不過我想你很快就能領會到了。從明天開始啊,每天一日三餐都會有人送到殿門口,可是不會有人給你開門……”
“你!你這個禽獸!”蕭奕洵話還沒有說完,蕭城毅便憤怒的一把甩開蕭奕洵的手,剛倒好的酒全部都撒在了地上。
蕭奕洵的笑容瞬間凝結在唇邊,看著手上灑開的酒液,蕭奕洵扔開酒杯,冷聲道:“蕭城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一掌推翻帶來的酒與食物,冷笑道:“本來,我是出於好心,給你帶來最後一頓飯,既然你不肯接受,那麼便幹脆不要吃了吧。”他頓了頓,繼而又笑道:“不過,你這樣的傲骨,又能撐多久呢?”
蕭城毅的眼裏閃過一陣厲色,蕭奕洵很快便注意到了,他淡淡道:“二叔,你不要想著自己可以自盡,告訴你,你前幾日的食物裏我都放了讓尹清淺製的化功散,你沒有任何力氣能夠自盡,而且,我會每日派人看著你,不會讓你有任何一個尋死的可能。二叔,你要相信我,臣侄不希望看到你那麼早就死的。”
蕭城毅麵如死灰,憤怒驚恐地看著蕭奕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奕洵慢慢地站起了身,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看著跪坐在地上的蕭城毅,語氣平緩淺淡:“哦,對了,二叔,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西平王妃與淩曦我是不會動,也不想動,不過玉辰堂哥麼,那就不一定了。我已經下令讓全國去找玉辰哥了,”他涼涼掃了一眼蕭城毅,笑問:“二叔,你想不想見見玉辰哥啊?”
蕭城毅猛地跳了起來,如同一隻受傷瀕臨死亡的猛獸,一下子就要撲倒蕭奕洵,但是卻被蕭奕洵十分輕鬆的躲開了。服了化功散,蕭城毅的全身幾乎都被抽去了力量,他大口的喘著粗氣,麵色慘白,卻依然惡狠狠的盯著一旁笑容清淡的蕭奕洵,目眥欲裂:“蕭奕洵!我要殺了你!”
“殺我?”蕭奕洵大笑一聲,整個空曠的宮殿回響著他的狂笑:“對!你當初就該殺了我!”他猛地盯住蕭城毅,惡狠狠道:“蕭城毅!當初你就該殺了我,你不殺我,我就會殺了你,聽到我要殺蕭玉辰,你是不是很痛苦啊?”他一個箭步衝到蕭城毅的麵前,一把拽住蕭城毅,雙眸盯著蕭城毅,冷冷道:“可是你現在的痛苦,比起我心中的痛苦,不到百分之一!你傷我害我,我可以放過,但是,你害了婉兒,我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哼,”蕭城毅咳嗽了兩聲,隨後卻突然冷笑了起來。
蕭奕洵見蕭城毅笑了,登時冷下了臉,低喝:“你笑什麼!”
“蕭奕洵,你真可悲!”蕭城毅譏笑地看著蕭奕洵,不再是憤怒,而是嘲諷:“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就瘋成這樣!哈哈,就為了一個女人!懦弱!”
“懦弱?”有些玩味這個詞,蕭奕洵放開了蕭城毅,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在心底問自己,我懦弱嗎?是,他懦弱,懦弱到不敢信任秦婉詞的感情,不敢去探究秦婉詞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害怕得知真相,怕那個真相會讓自己痛不欲生。可是最後他終於得到了秦婉詞的真心和她全心全意的愛,可是他卻永遠的失去了她!這份恨,他畢生難忘!
“是,我確實懦弱……“忽然長歎一聲,蕭奕洵語意低迷,神情也有一些迷惘,但是這隻不過是一瞬,下一刻他又恢複成原來那樣冰冷鋒利:“二叔,以前的我或許還有一分軟弱,隻是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麼?我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麵前,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嗎?你,就給我好好的呆在這裏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