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恩了一聲,道:“沒事,豫昭王府已經清理好了,我回王府便可以了。
忽然停下了腳步,蕭奕洵回頭看住了段霖暉,清冽的眼神仿佛包裹著繁星,問:“段大人,我問你,你和龍帥是什麼關係?當年居峽穀一戰有什麼隱情?“
段霖暉臉色一變,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引起蕭奕洵這樣警覺的心思,他剛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卻沒想到一下子便被蕭奕洵猜到了想法,蕭奕洵冷笑道:“不要騙我。如果你敢隱瞞本王,本王自有辦法下令追查下去。段大人,居峽穀一戰直到今天已經十年 ,你既然如此放不下,又有如此疑心,十年內必定做過不少調查。而且,應該也不想讓此事就此公告天下吧。”
堵死了段霖暉的退路,深夜之中,段霖暉的臉血色全無,若非夜中無光,隻怕現在段霖暉的臉色一定蒼白的可怕。見段霖暉表情如此嚴峻,蕭奕洵便越發覺得不對勁,他歎息一聲道:“段大人,龍帥教過我,我敬他為師,當年龍帥死訊傳到長安之時,我也有過懷疑。因為我知道,憑龍帥的本事,就算輸給了宿伊,也絕不會導致全軍覆沒這樣的下場。但是當年事實就是那樣,我也隻能接受,之時今天聽你這麼一問,便由勾起了我的懷疑。”蕭奕洵神情懇切,他問道:“告訴我,當年居峽穀一戰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蕭奕洵如此追問,段霖暉便知道,今天這事是瞞不過去了。段霖暉垂下手臂,重重歎息了一聲,聲音低沉,仿佛是將一種深入骨髓裏的遺憾與悲愴都融入到這一聲歎息之中,他緩緩出聲:“我與龍帥還有鼎劍侯在三十年前……”
段霖暉的聲音很輕很慢,一言一語,在這漆黑的夜幕之下夾雜著初秋帶著涼意的風,一點一點吹進蕭奕洵的胸腔裏,將他溫熱的血液染上一絲一絲的寒意。秋風無聲無息,吹扶起蕭奕洵衣袖。遠處皇宮重重疊疊的殿宇樓閣在深夜之中像極了墨色的剪影,帶著深重的壓力,伴隨著憂傷寂寞的情緒侵染大地。
段霖暉的話語裏帶著無盡的憂傷:“我不曾在居峽穀,也未曾見到這一仗,但是聽煦卿所說,龍帥一定是被人害死的,隻是我不知道會是誰……”
在沒聽到段霖暉這番話之前,蕭奕洵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居峽穀一戰之中竟然掩蓋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沉重到連說話也覺得艱難:“所以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查這件事?”
段霖暉點頭:“我一直以為當年靖楓的死是因為他手握重兵,所以景帝陛下過於忌憚他不得不動手除去他……”
段霖暉話音未落,蕭奕洵便打斷道:“不會,父皇不會這樣做!”那個時候,宿伊還在虎視眈眈,就算蕭祁再忌憚龍靖楓也不肯能那個時候自毀長城,再者龍家對朝政早就沒了威脅,而且自己的父皇也絕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景帝陛下不是那樣的人。”這件事情在蕭祁臨終那一夜,段霖暉就已經證實了,他輕聲道:“所以,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當初的張萬達,隻是就是卡在了這裏,我接著就查不到什麼了。”秦煦卿與他合力這麼久卻也依然得不到什麼有利的消息,他現在還不敢告訴蕭奕洵自己和秦煦卿懷疑鎮國大將軍姚照珂的事情,因為沒有定論便擅自懷疑朝中大將,會引起不安的。
“那麼,你進入兵部,是不是也是為了查這件事?”蕭奕洵神色凝重,問。
段霖暉點頭:“是,可是兵部關於十年前居峽穀一戰的事情記載也不過就和眾人知道的一樣,我還查不出什麼來。”
蕭奕洵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記在心上的。如果有人要害龍帥,那麼很有可能會是洛華之亂後洛家的餘黨,不過也有可能是有人圖謀龍帥手中那巨大的軍權。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不是什麼好事。”他看了看段霖暉,道:“既然這樣,段大人,我看,我還是把你調回大理寺吧,在大理寺,你或許查起來還容易一些。”蕭奕洵補充了一下:“二皇叔倒台以後,又是一次京察了,這一次,朝中的官員少不得有得來一次大的變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