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霖暉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江越與蕭奕洵同時一怔。
居峽穀?那不就是當年龍帥戰死的那一仗嗎?為什麼段霖暉會突然提到這件事情,蕭奕洵看了一眼段霖暉,眼神複雜,難道說當年龍帥的死另有原因?
江越更是不清楚段霖暉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問道:“什麼居峽穀?你是說龍帥?”江越凝神想了想,搖頭道:“洛華之亂後,龍家便一直遊走在朝堂中心全力之外,西平王沒必要與龍家起衝突。”
段霖暉眼神一黯,淡淡道:“我知道了。”
見段霖暉不在說話了,江越便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他立刻看向蕭奕洵,幾近討好地笑道:“王爺,我已經將能說的都說了,您看……”
蕭奕洵收回了注視在段霖暉的眼神,繼而投向了跪在地上的江越,冷笑道:“看?我看什麼?”
江越一愣,遲疑道:“臣……臣……”他支支吾吾,卻硬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奕洵眼底的冰冷越來越深,他冷漠地看著江越,最後對一旁的獄卒道:“把江大人扶起來,還有隔壁獄室,那個溫子墨受的刑已經差不多了吧。今晚就辛苦你們一點了,好好的伺候一下江大人。”蕭奕洵冷眼看著獄卒,道:“記得我說過的話,要是少了一點刑罰,你們可是要陪江大人同受的……”
獄卒立刻點頭,道:“是!王爺,小的立刻就把他們叫過來。”
江越一聽嚇的臉都白了,立刻鋪跪到蕭奕洵麵前,急急道:“王爺,王爺!臣什麼都說了,臣已經全部都說出來了。王爺為什麼還要這樣?”
蕭奕洵嫌惡地看著江越,冷笑道:“本王可真沒記得本王承諾過你可以不受刑罰吧。”他問了一聲身邊的段霖暉:“段大人,你一下如何呢?”
江越的苦苦求饒並沒有激起段霖暉一絲一毫的同情,因為他深深的記得,不過就在半年前,也是刑部的大牢,楊正清在這裏受過什麼樣的刑罰,那個剛正的男子無論受到怎樣的刑罰也不發一語,而現在這個一樣身居朝廷高位的朝臣竟然如此貪生怕死,醜態畢露,他亦冷聲道:“當初,楊正清可並沒有求饒。”
江越一愣,繼而便看見蕭奕洵與段霖暉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蕭奕洵神情冷漠,臉上也再無笑意,他平靜地看著江越,緩緩道:“對了,江越,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對你,本王沒有慈悲。”
蕭奕洵拂手離去,走前還不忘對獄卒說了一句:“他的命,本王還要,別給我弄死了,知道嗎?”
江越頹然地坐在地上,隻看那一襲錦衣的男子緩緩離去,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冷如冰封。
從一開始,豫昭王就沒有打算要繞過自己,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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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奕洵和段霖暉離開刑部大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暗沉的夜色席卷周圍一切細微的聲音,隻有兩人的腳步聲撞擊在石頭的地麵上有一高一低的聲響,分外明顯。
段霖暉走在蕭奕洵的身後,剛剛江越的話讓他斷定,沈鴻彬與江越沒有關係,也不是站在江越身後的人。江越並不知道自己知曉左相與西平王之間的事情,所以他把沈鴻彬的事情說了出來,就代表,他的命並沒有依靠在沈鴻彬的身上。這一來就等於洗清了左相的清白。但是左相犯的事情依然是重罪,蕭奕洵不可能會不追究,現在就是不知道蕭奕洵是怎麼想的。他靜靜地跟在了蕭奕洵的身後,想著要不要問一問蕭奕洵。
而江越今晚的態度也讓蕭奕洵起了疑心,沒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死,江越絕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江越雖然怕死,但是卻很聰明,他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既然他今天將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了,那就代表著他知道隻要說出了這些話,他便不用死。而自己是絕不可能放過江越的,那麼剩下便隻有一個可能——有人會救江越!如果有人救江越,那就代表著,還有人站在比西平王更高的位置之上。此時此刻,蕭奕洵的心遠不如他的外表看起來那麼的平靜。
“王爺,夜已深了,宮中的大門已經關了。”想來想去,段霖暉還是決定不問蕭奕洵關於左相的打算了。如今的豫昭王,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就算是問,也不過是白問了,但兩人一直沉默著未免過於尷尬,段霖暉便隨意尋了個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