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那天午後除了賢安太妃便沒有其他的人經過遊雨湖了?”
蕭楚延搖頭,神情冷肅:“不是,在我調查後,得知,那天中午除賢安太妃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曾經在遊雨湖出現過。”
蕭奕洵霍然抬頭,冷聲問:“誰?”
蕭楚延目光雪亮,一字一句道:“北淮王叔!”
蕭奕洵陡然變色:“北淮王叔?”
蕭楚延點頭:“是,我去問過賢安太妃身邊的宮女,她們告訴我,那天,賢安太妃應邀去慈寧宮,路過遊雨湖的時候迎麵便見到了北淮王叔,那時北淮王叔剛剛探望好大哥,正要去崇文院,被賢安太妃碰見了,賢安太妃見北淮王叔是一個人,便派了兩名宮女跟著北淮王叔一起去崇文院。”
“這件事情,聽上去也很正常啊。”蕭奕洵淡淡道。
“這樣一聽,的確很正常,可是在我的追問之下,那兩名小宮女又說,離開遊雨湖不久後,北淮王叔說他有事情,讓她們先去崇文院,他隨後就到。”
蕭奕洵的神情有了一分緊張,他目光犀銳,冷冷問:“離開了多久?”
蕭楚延回答:“不到半盞茶。”蕭奕洵冷毅沉凝的目光引起了蕭楚延的注意,他忙道:“哥,你不會是懷疑北淮王叔吧?不可能,半盞茶的功夫,他又不知道母後會在遊雨湖出現,而且他要是再返回遊雨湖,賢安太妃也會知道的啊。再說了,你不會連北淮王叔都不相信吧。”
蕭奕洵目光冷淡:“相信?”他冷笑一聲,“我現在誰都懷疑!而且楚延,你有沒有想到這一點,”蕭奕洵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蕭楚延的麵前,目光冷凝,語氣森冷:“半盞茶的功夫,王叔的確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謀害母後,但是如果是要擊昏賢安太妃,卻並非不可能。你要知道,王叔的武功絕對不低。”
蕭楚延陡然變色,蕭奕洵的這個推測讓他大為震驚,可是他隨後又道:“不對不對,如果說是北淮王叔擊昏了賢安太妃,那他還需要時間將母妃溺斃在湖中,這樣他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啊。再說,宮裏會武功的不少,如果有人刻意埋伏在遊雨湖的邊上,等著下手,他們的時間可是充分的多。”
蕭奕洵言語一澀,目光繼而又複雜了起來:“你說的倒是很對。王叔卻是沒有這個時間。”
蕭楚延點頭,而後又補充道:“再說了,王叔也沒有要害母後的道理。安顏嬸嬸和母後的關係這麼好。”他拍了拍蕭奕洵的肩膀,笑道:“哥,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蕭奕洵沒有回答,反而回首一笑,道:“怎麼,楚延,我聽你的口氣,你好像不怎麼相信是賢安太妃害了母後啊。我記得她以前對你並不好吧。”
蕭楚延淺淺一笑,卻正色道:“哥,不僅是我,我看的出,就連你自己也不相信是賢安太妃害了母後。”他頓了一頓,而後緩緩道:“你是為了二哥?”
蕭奕洵的笑容慢慢的凝結在了唇邊,他走到窗簷邊,用手扶住窗簷,深邃的目光直視高遠的晴空,白雲蒼狗、世事變幻,很多事情的變化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昨日見了賢安太妃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害了母後的人並不是賢安太妃,而是另有他人。
其實按照蕭奕洵現在的心性,他要殺誰,要對誰動手,都不過是一年之間,可是這一次,本以為自己會以絕對的速度處理掉賢安太妃的時候,卻總有一股力量拖拽著自己,不讓自己動手。蕭奕洵緩緩閉上眼睛,一年前,蕭肅之與自己敞開胸懷的一番對話,他也承諾了蕭肅之對賢安太妃,他一定會手下留情,所以這個時候,自己才會這般細致的想要找出真正的凶手吧。
蕭奕洵沉默了很久,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的麵頰上,幾乎讓他整個人都浸潤在金色的流光之中,片刻後,他忽而轉過身子,目光雪亮,一字一句對蕭楚延說道:“楚延,請你找來尹姑娘。我打算開棺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