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賢安太妃(2 / 2)

江月玶如此冷靜,蕭奕洵倒有些意外,他淡淡微笑,語氣平緩:“太妃娘娘能有此心境,本王佩服的緊。那麼本王再問你,你覺得本王想不想讓瑞懷王過得和本王一樣不好呢?三天之後,二哥可就要回京了。”

江月玶的眼睛陡然睜開,一提及自己的兒子,江月玶所有的沉穩與冷靜片刻化為齏粉,她的眼裏有了恐懼,臉色一白,忙道:“哀家沒有殺你母後!”

終於說出口了,兩人你來我往這麼久,蕭奕洵想聽的也不過是這一句話而已。他淡淡地微笑,修長的手指劃過桌上白瓷的茶盞,道:“是麼?可是本王不相信。”

“蕭奕洵,哀家知道,當年明裏暗裏,哀家沒有少找過你母後和你的麻煩。這一點我不打算否認。可是你母後的死,與我無關!”江月玶瞪大眼睛,一手拍在桌案之上,蕭奕洵昨日在大殿之上差點打死了禦史中丞的事情她也聽聞了,曾經那個溫善的年輕孩子變得這樣高深莫測,喜怒不定,江月玶深深的感到了一種可怕。因為她從蕭奕洵的身上讀出了一種情緒叫做“複仇”。蕭奕洵要對付自己,江月玶並不怕,但是如果蕭奕洵要對付蕭肅之,那可比殺了江月玶還要讓她恐懼。

蕭奕洵繼續微笑,笑容忽而又像春日的暖陽,從容和淡:“是麼?可是本王還是不信。”

他雖溫柔的微笑,一如當年般的和善,可是在他的眼底,江月玶卻再也看不出一點溫柔。江月玶慌了,真心地慌了,她臉色慘白,隻道:“蕭奕洵,我知道這宮裏宮外都認定我是害你母後的凶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是我。我雖與柳青斕不合,但是卻從沒想要殺過她。當年我一心想要讓肅之做太子的時候都沒有動過殺你母親的信。現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了,你又在遼東掌握大權,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你母親動手,讓自己與肅之都身首異處呢?”她句句懇切,放下自己的驕傲,也不再稱哀家,隻稱一個“我”字,盡顯卑微。可是蕭奕洵的臉上依舊是冷漠的神情,一點也不為江月玶的話所動。

江月玶見狀,咬一咬牙,屈身跪了下來。芳雲見狀,失聲呼道:“太妃娘娘!”趕忙要上去攙扶他,江月玶震聲道:“別過來!”嚇的芳雲立刻停住了腳步。

江月玶以一種懇求的眼神看著蕭奕洵,道:“我知道,過往種種,以你現在的樣子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我。你想殺我也好,想讓我為你母後陪葬也好,我都不在乎。但是奕洵,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肅之他可有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有一次沒有真心待你過?無論我做過什麼壞事、錯事,肅之並沒有對不起你,他一直是把你當做弟弟來看的!”

江月玶屈尊跪在了蕭奕洵的麵前,已經擯棄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就是為了給蕭肅之求一條活路。她聲聲悲戚,每一句話都出自肺腑,這個時候,曾經那麼不可一世的賢妃也這般的孤獨無助,她的每一句求情,都刻著一位母親的心。

江月玶說完之後,毓秀宮裏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唯有殿外,乾清宮處,遠遠傳來的整齊的誦經之聲,還有片片白幔掛在宮柱上緩緩移動。

“我知道,我知道的。”良久,蕭奕洵長歎一聲,隻說了這樣一句話,他低頭看了一眼江月玶,冷漠的雙眼不經意流露出一抹哀傷,他轉過身去,對芳雲說道:“把太妃扶起來吧。”

芳雲聽了蕭奕洵的命令,這才敢上前把江月玶扶起來。江月玶被芳雲扶起來後,胸口起伏,情緒依舊十分激動,她強撐著看著蕭奕洵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影宛如傲世的名劍,孤高決傲,江月玶咬牙道:“豫昭王,隻要你能放過肅之,我無論做什麼都願意。”

蕭奕洵沒有回頭,他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本王不需要你做什麼。”而後,便要走出大殿,十步之後,蕭奕洵即將走出大殿的時候,江月玶聽見自己的耳朵裏清楚了出現了一句話:“先不管你怎麼樣,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對二哥動手。”

錯愕之間,江月玶猛然抬頭,而那抹孤傲的背影卻早已消失在大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