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的麵容沒有太大的波瀾,隻是禮貌的回了一句:“皇嫂不必擔心。”而後他又問齊黛瑩:“皇嫂,我想問一下,母後的棺槨現在何處?”
齊黛瑩道:“太後娘娘停靈十八日後便移去了殯宮,如今正在恒山明德殿。”
“我知道了。”蕭奕洵又問,“皇嫂,再問一下,確定害我母後者是賢安太妃,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蕭奕洵一直很疑惑,如果害了自己母後的人確定是賢安太妃,那麼宮內早就該定了賢安太妃的罪了,可是如今母後棺槨都已到達恒山,賢安太妃卻隻有一個禁足,並無其他懲治,那麼一定是罪名還沒有定下來。以齊黛瑩的能力,一個案子不至於到現在都斷不下來,一定是遇到了麻煩。
齊黛瑩麵露難色,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同蕭奕洵說了一遍,隨後又補充道:“麵上來說,母後之死,有人當場所見,太妃難辭其咎。可是這前後種種,又未免太過巧合。賢安太妃縱使要找理由為自己開脫,也實在無需尋那樣一個荒誕的原因,所以哀家便覺得此事另有蹊蹺,便一直沒有定下太妃的罪名。”
蕭奕洵靜靜聽完了齊黛瑩的複述,平靜道:“那麼那個傳令到毓秀宮的宮女有沒有找到?”
齊黛瑩搖搖頭:“按毓秀宮裏的說法,那個宮女並不麵熟,所以不曾認得。”
“我知道了。”蕭奕洵麵容沉靜,沒有他人料想中的憤怒,他隻是一句一句冷靜地詢問著關於自己母後被害的一切過程,最後他看了一眼齊黛瑩,道:“皇嫂,實話同你說,這件事情,我不可能善罷甘休。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等明日大哥大斂儀式過後,我便需要你來幫我解決這件事情了。”
蕭奕洵今日幫了自己天大的忙,這個時候無論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齊黛瑩都會同意,她道:“我也視太後為自己母親,自然也不可能看著她白白被人所害。”
蕭奕洵頷首:“多謝皇嫂,那麼臣弟便先暫時告退,去慈寧宮為母後上一柱香了。”
匆匆忙忙從遼東回來,又遇到了這樣大的事情,直到傍晚,蕭奕洵才有機會去慈寧宮為自己的母親上一柱香。
剛剛通過齊黛瑩的一番話,蕭奕洵對自己母親遇害這一件事情也產生了疑惑。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賢安太妃,但總有幾件事情十分奇怪。一來,母後是臨時決定卻觀柳台看望蕭承哲的,江月玶事先應該不知道,而且那麼熱的天,江月玶實在沒有必要離開毓秀宮。第二點,江月玶身邊宮女說的,她們曾經被人打暈在遊雨湖,這個理由聽上去荒誕無理。作為一個太妃,怎麼可能被人擊暈在遊雨湖畔而沒有人發現呢?顯然說不通。可是江月玶隻要一口咬定自己隻是不小心撞見母後如水,相救已經晚了這一點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扯出這一條漏洞百出的借口呢?
在宮裏生活了這麼久,蕭奕洵很清楚,江月玶並不愚鈍,若她真想害母後,一定會編製一個極為縝密的計劃,不可能這樣粗枝大葉。
所以,蕭奕洵現在心中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江月玶真的沒有殺自己母後,那麼便是被人陷害了。
但這個結論不能下的太輕易。他蹙了蹙眉,對秦煦卿道:“老師,如果真是有別人害了我的母後,那麼那位傳令去毓秀宮的宮女現在一定不在宮中了。明日我將內務府這一個月內離宮的宮女名單交給你,你幫我去查一查哪些人是在慈寧宮或者是觀柳台附近當值的。”
秦煦卿微微側目,道:“怎麼奕洵,你在懷疑賢安太妃沒有謀害太後?”
蕭奕洵負手,遙看即將落幕的天空,輕輕歎了一口氣:“再過幾日,二哥估計也要到達長安了,我曾經允諾過他,無論何事,都不會傷害他的母妃。所以這一次,這件事情我要查清。”他頓了頓,眼眸中有黯淡的神色:“我並不想與二哥決裂。所以,就算為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我也會盡力去查清這件事情。”
答應蕭肅之的事情,蕭奕洵會遵守約定。
他的生命裏已經失去了那麼多的人,即便他現在再殘酷冷狠,和有些人的感情,他還不想擯棄。
但是,有一句話蕭奕洵並沒有說出口,如果真的是賢安太妃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那麼即便是蕭肅之再來求情,他也絕對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