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秦婉詞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了,她眉心倏地一跳,強忍住心底的焦灼,來到蘇辰風身邊,抬目看上地圖,沉聲問:“現在能夠調動的軍隊和將領有多少……”
蘇辰風目光一頓,緊縮眉頭:“良英虎視眈眈,新州武州的兵不能動,陳將軍隻怕會深陷納蘭冀,如今短時間能夠調動的軍隊隻怕隻有西月趕去支援譚允墨的三萬援軍了還有幽州的守軍了,可是從這裏發信至新州,最快也隻能明天到達,再等西月發兵騎水澗,隻怕是來不及了……。”
秦婉詞目光深沉,此時卻冷靜的可怕,她又問:“遼東鐵騎在哪裏?”
蘇辰風目光一亮,似乎明白秦婉詞的意思了,遼東鐵騎,速度天下第一,隻要能夠快速的接觸到韓西月,韓西月火速東移,說不定能夠來得及趕到騎水澗,他忙道:“好,我即刻傳令西月。”
秦婉詞的目光快速的在地圖上遊走,她的目光越加深沉,聲音愈加冷徹:“不夠!這還來不及!”
按照林子騫的軍報,宿伊下午的時候就應該從半路折回檀州,在向騎水澗出發,如果宿伊夠快的話,明日午時就應該能到達騎水澗了。但是現在從幽州傳令新州後方,就算用最快的馬,到達韓西月那裏隻怕也要到明日淩晨。即便是遼東鐵騎,明日午時之前也一定趕不到騎水澗。呼之欲出,現在幾乎隻剩下一個答案了,秦婉詞神情凝重無比,對蘇辰風道:“蘇將軍,你應該知道,現在最有把握的辦法就是湊夠幽州再出人馬,隻有從幽州出兵,火速兼程,才可能能夠與宿伊以同樣的時間到達騎水澗,支援奕洵!”
蘇辰風眼底似有火苗在幽幽閃爍,他定一定神,道:“好,臣即可帶兵前往怒風穀。”
他轉身便要披上戰甲,可是秦婉詞卻上前一步攔住了蘇辰風,鎮聲道:“不行!辰風你不能去!奕洵讓你堅守幽州,就是委你以重任。幽州乃遼東第一重城,什麼城都可以失,唯幽州不行!萬一在騎水澗阻截宿伊失敗,陳天佑攔截納蘭冀失敗,到時候將近八萬大軍兵臨幽州城下,除了你還有誰能鎮守幽州?!”
秦婉詞言辭懇切,一語中的。蘇辰風沉下臉來,卻沒有在有出營的打算,但因此,他的麵容卻愈加焦慮:“可是,我不去支援王爺,那麼讓誰去呢?現在遼東能夠動用的將領幾乎全都被王爺委派了任務,唯一能用之人,幾乎隻餘我與韓西月。西月太遠,唯我方能及時趕到騎水澗!”他語氣強烈,心中不安全都彙聚成為一個可怕的念頭:“王妃!你要知道,幽州城池堅固,輕易攻不下來。可是如果王爺身死遼東,你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麼?你忘記了,當初龍帥死後,遼東幾乎整整十年,都沒有能力再向離漠進兵一次。沒有了王爺,遼東的土地之上,有誰還能夠攔得住宿伊與納蘭冀的聯手強攻?!”
秦婉詞靜靜看了蘇辰風片刻,沉凝的眼神之中有一種讚揚與敬佩,她鬆開了攔住蘇辰風的手,反而緩緩地走到了旁邊,拿起蘇辰風架在一旁的寶劍,回首,凜然道:“奕洵有多重要,我比你們所有的人都清楚,我絕不會讓他死的。可是,對於遼東而言,幽州同樣重要。”秦婉詞的眼神漸漸凝聚成冰,仿佛有無盡的堅韌與力量,她看著蘇辰風,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去騎水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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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關平原。
深夜之中,蕭奕洵的三萬人馬正向怒風穀快速進發。半路之中,有事情前來傳報:“稟告王爺,昨夜一路從幽州追至檀州,並未發現什麼可以的行跡。”
風揚戰袍,蕭奕洵冷峻的神情愈發的暗沉,他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遠處群山此起彼伏,蒼遠遼闊的夜幕翻滾著片片烏沉的黑雲,就像是夜色中深沉的大海,掀起波瀾壯闊的雪浪。蕭奕洵極目遠望,心中失落難以言喻:婉兒,你究竟為何要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