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詞登時看向蕭奕洵,清風拂過,蕭奕洵的眼裏也是驚愕甚至還有幾分傷感。那樣的神情,就像是濡濕的藤蔓帶著濕膩地寒氣一點一點纏繞上秦婉詞的心頭,舒雪的死來的這樣的突然,這樣的驚人,秦婉詞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拉一拉蕭奕洵的手,可是卻沒蕭奕洵輕輕躲過了,心頭的滯澀猛然湧起,這樣的情況曾經有過……一年以前,燕如吟的自刎,如今依然赫赫在目,時隔一年,竟然又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了麼?一年前,燕如吟的死幾乎讓兩人的關係崩潰,而如今,秦婉詞幾乎已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碧蓮第一個衝到舒雪的屍首旁,也不顧鮮血淋淋,就這麼抱起了舒雪,雙眼含恨地看著秦婉詞,幾乎是恨到了骨髓裏,她哭著,憤怒的對秦婉詞大喊:“王妃!你高興了!你現在高興了,有一個人被你逼死了,哈哈!你可真是厲害啊,每一個靠近王爺的人最後都會死!現在好了,你又可以獨占王爺一個人了,你滿意了嗎?”
秦婉詞語塞,她的心中也是驚惶的,因為現在的她還不能肯定,舒雪的死究竟是不是她自己設計好的。如果不是的話,她為何要說那些讓蕭奕洵會誤會自己的話?如果是的話,舒雪為什麼會下這麼大的決心,用死來算計自己呢?
見秦婉詞不說話,碧蓮一位秦婉詞是心虛了,她呼吸濁重,雙眼含淚如血,舒雪的死刺激到了碧蓮心底最為禁忌的一個地方,當舒雪的自盡與燕如吟的死重疊在一起的時候,碧蓮心中所有的恨意與絕望一下子全被點燃了,她幾乎不可遏製的吼出:“當初,你誣蔑王妃害了小世子,逼得王妃自刎以示清白。現在,你又誣蔑舒雪姑娘是離漠的奸細,逼得她自盡,王妃啊王妃!你怎麼總是有這麼好的腦子,能夠想出這麼多害人的方法。”
“我沒有!”秦婉詞音色淩冽,語氣堅定。
“嗬!你沒有。”碧蓮冷笑道:“自然是了!無論你說什麼王爺都會相信你,你自然什麼都不會顧忌了!”
秦婉詞與碧蓮爭執之時,蕭奕洵徐徐向前走了兩步,幾乎要蹲下來看一看舒雪。
秦婉詞心裏又憂又急,憂的是舒雪的死隻怕會給自己和蕭奕洵的關係帶來不小的衝擊,急的是她突然意識到,舒雪既然是離漠的奸細,在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卻不可能這麼輕易赴死,所以答案隻有一個,遼東的軍事布防圖一定已經被舒雪送出去了,現今的她已然來不及顧忌與蕭奕洵之間的隔閡,她一把抱住蕭奕洵的臂膀,急切地對蕭奕洵說:“奕洵,你聽我說,你現在馬上派人封鎖住幽州的城門,然後讓人排兵一路沿著幽州到檀州的道路搜尋,舒雪既然已經死了,那麼她的到的消息一定已經傳出……”
秦婉詞話還沒有說完,蕭奕洵便憤怒的甩開了她,他的力道極大,秦婉詞幾乎沒有站穩,還是墨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秦婉詞,才沒有讓秦婉詞撞到後麵的案幾。秦婉詞錯愕地看著蕭奕洵,臉色瞬間如冰雪覆蓋,一片冰冷。
奕洵,他竟如此生氣麼?
蕭奕洵抖了抖眉心,麵容一片冷寂,終是吐出了一句話:“你不要再說了。”
秦婉詞心中的力氣仿佛被全數抽去,她身子一顫,勉強靠著墨香的扶持才能好好站著。
墨香感受的秦婉詞全身的顫抖和心中的悲涼,她下意識地呼出:“王爺!你在做什麼,王妃,她還有著身孕啊!”
蕭奕洵身子一震,眼中的冰雪漸融,墨香的話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怎樣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心中頓時後悔了,無論怎樣的憤怒他都不能推開她啊,她還懷著他們的孩子啊。蕭奕洵向前走了兩步,眼裏充滿愧疚與歉意,他軟了語氣,低聲喚她:“婉兒……”
可是秦婉詞的心底卻是一片淒涼,她啞著幾乎哭出來的聲音,冷徹道:“你別過來!”蕭奕洵猛地一停,眼中含著悲痛看著秦婉詞,卻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碧蓮見狀,對著蕭奕洵冷冷笑道:“哈哈,王爺,你在為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擔心麼?怎麼,你難道以為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