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詞心中急切,一進宮就急著和如月往承乾宮走去。因這事夏末,天氣還是有幾分炎熱,秦婉詞步子急,額間已經清楚了細密的汗珠,衣衫也有些微微地濕了,可是她卻不敢慢下腳步。
通往承乾宮的路上,路邊栽著不少茉莉,玉蘭花,風吹過,卷到一陣清香撲鼻而來,而此刻秦婉詞卻無心欣賞這樣優美的風景。
因著秦婉詞腳步快,沒過多久她就到了承乾宮,領事的小宮女見如月回來了,急著一把跑過來,道:“如月姑姑,你可回來了。”見到如月旁邊站著一位身著淺粉紗衣的女子,那女子眉目間雖掛著焦急,整個人卻是給人一種穩重溫和的氣質。
那小宮女盯著秦婉詞看了兩眼,隻覺眼熟,而後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來,趕忙往地上一跪,行禮道:“奴婢參見豫昭王妃。”
秦婉詞揮手讓她起來,抬起步便往宮內走,道:“我去看看母妃。”
那小宮女看秦婉詞想宮內走去,急忙出聲道:“王妃等一等。”秦婉詞一愣,回頭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
那小宮女神情怪異,臉上交雜這震驚和不解,卻是回答道:“陛下現在正在裏麵和娘娘談話呢……”
秦婉詞驚訝萬分:“你說什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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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正殿裏,一身孝服的蕭文禹正和柳青斕麵對麵地坐著,柳青斕身著一身淺藍色的收腰羅裙,上身是一件水芙色的紗衣,三千的青絲挽成一個鬆鬆的發髻,發間隻有兩隻銀釵固定。柳青斕不施妝粉,原本這幾日她就精神不佳,連著食欲也不好,這人一瞧上去,就沒有什麼力氣,臉色也是一片虛白。
蕭祁喜歡喝茶,柳青斕便也喜歡變著法子給蕭祁泡茶喝,所以自蕭文禹進來之後,他就覺得周身都是一股淡淡的茶香,讓他覺得好不舒服。
蕭文禹親自為柳青斕斟了一杯茶,輕聲道:“娘娘喝茶。”
柳青斕接過茶,微笑道:“陛下萬金之軀,豈可為我倒茶?”
蕭文禹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了一點無奈和悲傷,他有些傷感道:“難道舒母妃當真要與兒臣生分?”
柳青斕眉心一跳,急忙道:“陛下,你是太子之時能夠對我道一聲兒臣。可如今您是皇上,除了孝惠皇後,怎可對我自稱兒臣?”
蕭文禹沒有說話,隻是從身後拿出了一份奏章,遞到了柳青斕麵前。柳青斕微微低下頭,看見了那份奏章,她嘴角微微翹起,緩緩閉上眼睛,隻和聲道:“陛下心中是否有了主意?是否是要青斕相隨陛下而去?”
蕭文禹目光微微一閃,而後忽然釋然的笑了一下:“原來母妃早就知道了。那麼兒臣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蕭文禹伸出手,吧兩份奏章拿起,而後隻聽得“斯——斯——”兩聲,那份奏章已然被撕成了四瓣,赫然放在了柳青斕的麵前。
到這時,柳青斕也再鎮定不了了,她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麵前的一堆碎紙,愣愣的發問:“陛下,你這是……”
蕭文禹微微一笑,仿佛帶著一點孩童的調皮,對柳青斕咧嘴道:“怎麼,母妃以為兒臣是來通知您的麼?”
柳青斕啞然,隻是呆呆地看著蕭文禹說不出話來。自從中午從如月那裏得知了有人想要自己為蕭祁殉葬的事情,柳青斕心中便是一片清明,什麼樣壞的打算都又過了。所以當蕭文禹突然出現在承乾宮的時候,柳青斕的內心也沒有多大的起伏。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平靜的心態被打碎了。似乎是隨著蕭文禹撕裂的那份奏折一樣,柳青斕現在內心裏有一股情緒在激蕩著。
看出柳青斕情緒發生了變化,蕭文禹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著柳青斕,目光堅毅而真摯,他似乎是在做一個承諾一樣:“我不會讓您去殉葬的,絕對不會同意的。無論於功還是於私,朕以天子名義為誓,定會護您周全。”
柳青斕這一回當真是目瞪口呆,她還沒有轉過神來,就她聽見了一句更加讓自己感覺到不可思議的話:“母妃,父皇欠您一個後位,現在就讓兒臣來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