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千涵看著蘇父遲疑,大笑起來,淒美而又無助,“我猜對了吧!您的確不會給他留點活下去的希望,你真狠啊!那是你的親孫子啊!你也能下手!哈哈……虎毒尚且不食子,真是荒唐!”
“那麼,這位狗哭耗子的神,你現在沒有必要在這裏假好心了,我不需要!”
“涵兒,我不是這個意思……”蘇父還想解釋什麼,卻被千涵打斷。
“我不妨告訴你,我今生今世,還非林寒不嫁了。我就要嫁她,我就要替他生孩子,你能把我怎樣!”
蘇父怒極,伸出手,走上前來,一巴掌就準確無誤地刪在千涵的臉上。
千涵並沒躲閃,甚至看見蘇父的動作和下意識地揚起臉,生生接下蘇父的這一巴掌。
瞬間,千涵蒼白的臉上多了五根指印。
“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你生氣了,動怒了?”千涵舔了舔嘴唇,不屑地仰頭看著蘇父,目光中盡是挑釁,“我告訴你,你現在的痛比不上我的千分之一!你知不知道,我都想有個寶寶?我曾近那麼多次地幻想,幻想我也有個寶寶,我可以一點點地教會他做人的道理……”
“蘇千涵,你生誰的孩子都可以,就是不能生那個孽種的!那個小孽種流掉也好,省了我再多一番手腳!”蘇父氣急,一頓沒經過頭腦思考的話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蘇父說完這句話就暗暗在心裏後悔,涵兒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哪有不疼之理?
隻是他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躁和火氣,這一巴掌打在千涵臉上,卻是結結實實疼在他心上!
“你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實話嗎?如果我的孩子是孽種,那麼我這個把孽種的女人是不是更加可惡?是不是更應該消失在世界上消失?”千涵心痛至極,他怎麼可以這樣說?怎麼可以!
“是!你比那個孩子更應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可以,我寧願從未生過你這個孽種!”蘇父氣急,顫抖的手指指著千涵,漲紅臉地說道。
“哈哈……我憑什麼消失?您給我個理由!蘇海滔,我蘇千涵從此以後給你再無任何瓜葛!”千涵的眼睛被蘇父那般滔天的恨意刺痛,紅著臉對蘇父說道。
“好啊,到時要是實在過不下去日子,可以到我家門口乞討!我還是可以賞你一口水喝的!”
“你放心好了,就算我以後乞討過日,也不會乞討到你家門口的!”
“那樣最好!”蘇父撂下這句話以後,氣衝衝地扶著牆走出病房,卻在病房門口像片枯葉緩緩地倒下去,整個人毫無意識地躺在地板上。
林寒就在不遠處抽煙,轉眼,卻看見倒下的蘇父。猶豫了一兩秒鍾,還是跑過來抱起蘇父,找醫生。
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氣急攻心,外加心髒的老毛病犯了,才會暈倒的。
老樣子的醫囑,好好休息,靜養,不易過於操勞。
她,一直都很討厭為你好這三個字,因為這三個字,就好像有理由肆無忌憚地傷害。因為為你好,所以就順理成章地替你做好所有的打算。而偏偏這種打算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去自己的爸爸家前乞討嗎?
家……
多麼美好而又溫馨的詞?
可……她的家,在哪裏呢?
是誰親手斬斷了她回家的路?用層層地為你好 將你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讓她掙脫不得。
明明是有家的人,卻被趕了出來……
哪裏是她的停留之處呢?
要是有人可以帶她徹底地逃離就好了,逃到一個隻有她和他的地方……
我們是不是都是迷路的孩子?看得清別人的路,卻看不見自己的未來?
“阿涵,別這樣。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林寒走進病房的時候,看見千涵就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不由地眉頭緊蹙,薄唇緊抿著。
他知道,她每每難過到極點的時候,就是這般看著天花板,不言不語。
還會有孩子嗎?
他們還會有孩子嗎?
可就算有,也不會最初的那個。
“寒哥哥,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真的,很喜歡。”千涵死死地咬著嘴唇,純淨的眸子看著林寒,輕輕說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涵,我們還有機會的。我們都還年輕,不是嗎?”林寒抓著千涵的手,安慰著,他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他的安慰。雖然,他也很痛心。
“是嗎?”她彎起嘴角朝著他笑笑,蒼白無力,像朵即將枯萎的花朵,搖搖欲墜。
“嗯,阿涵,你要開心點,不然,我心疼。”他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很低迷,模糊不清,她卻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