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唐先生已推門而出,負手立在別院平台的最邊緣,這座山並不高,卻能俯視整個景宸,被積雪覆蓋的王者之都盡覽無餘,麵具下他的眼神肅穆而莊重,顯然有心事藏在那裏。
明鏡懸拖著頎長的身影靜靜的來到他的身後,望向偌大的都城,許久才淡淡說道:“她要救李淘沙出天字獄”
“因為她想親手殺死李淘沙。”唐先生停了半息,才道出這樣一句
明鏡懸道:“當年新婚之夜李淘沙滅她滿族,使她家破人亡,骨肉分離,如果不是這血海深仇,也許她也不會變成如今的殺生不留活,更不會成為寇皇的幕僚。”
唐先生道:“你認為她能夠殺的死李淘沙?”
明鏡懸道:“她既然決定手刃仇家,便有一定的把握。”
唐先生道:“放虎歸山,注定是後患無窮。”
明鏡懸忽笑道:“我能擒他一次,便能擒他兩次。”他轉頭望向閣樓原十娘所在之處,道:“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她究竟有什麼把握殺死李淘沙。”
……
……
一縷明媚的陽光順著窗隙照在軟榻少年蒼白的臉頰之上,陽光下他的麵色逐漸有了血色,服過醒世丸後半日有餘,諶仲終於蘇醒過來。
身體略有些僵硬,但他還是倔強的直起身子坐了起來,瞧見背倚木窗用一雙寒目瞧著自己的傅青弈。
他實在有太多的疑惑要問。
並沒有等他開口,傅青弈已先開了口“你一定想問這是哪裏。”
傅青弈的話通常簡單有力,諶仲滿臉的疑惑的掃視著整間屋子。傅青弈已抱劍緩緩轉過身子,望向窗外,這時的他冷意漸消,終於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笑意。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但傅青弈這樣的人一定會牢牢記在心上,他欠諶仲,欠的是自己的一條命。
“這裏是明樓。”
諶仲的確有些吃驚,難以置信道:“明樓?”
傅青弈道:“對,明樓。”
諶仲的思緒被拉扯到那雪海之中,那難以抵抗的沐聖怨劍意,然後到自己昏厥前的那一刻。
諶仲問道:“大家都還好嗎?”
傅青弈皺著眉頭似有些不悅和不解,他轉過身,冷眉微挑,冷聲道:“除了你差點死掉之外,其他人好的不能再好。”
諶仲長籲口氣,低聲喃道:“那就好。”忽然想起那道紅衣身影,又問道:“那位茶蘼姑娘?”
傅青弈似早料到諶仲會問那開到茶蘼的消息,道:“你見到顏歡,他自然會告訴你想知道的所有事。”
“壺中有茶,多喝點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說完,傅青弈推門而出。
他順著閣樓一直向前,下了樓梯,來到院內花圃的涼亭中,瞧著對弈的明鏡懸與唐先生,輕聲說道:“他醒了。”
似早在意料之中,明鏡懸落黑棋安放殺眼上,朗聲笑道:“畢竟是大道之體。”
這招殺棋,著實出唐先生意料之外,從身側石台拎起一壺清酒,嘬了一口入喉,唐先生笑道:“比預料的要早了半個時辰。”說著白子一落,這一子乃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棋招,明鏡懸一看,便知自己有敗無勝,索性撂下手中黑子站了起來,笑道:“所以你贏了。”
唐先生朗聲大笑也是站起身子,笑道:“這場賭局,本就沒有輸家,得了便宜還賣乖,鏡懸,這難道是你的風格?”
“我懶的與你爭辯。”明鏡懸麵含笑意,大袖一揮,朝著傅青弈說道:“去,叫你的三師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