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後院東舍,張老爺繃著個臉,背著手在張無欲的房間走來走去。
“你說你們幾個,連個孩子都看不住,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張老爺看著一屋的女眷,不由怒從心起。
“老爺....”二姨太輕喊了句,可一見老爺黑著個臉,也是欲言又止,無奈的歎了口氣。
“還不快喊人去找,難道就這樣等著賓客看我的笑話嗎?”
“切,一年到頭也沒見你管教管教兒子,現在知道要丟臉了,倒把氣撒到女兒和姨娘身上了,爹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大姐張楠此時忍不住嘀咕幾句,平日裏也就她和無欲敢和張老爺頂幾句嘴。
“你....”張老爺指著張楠,卻又罵不出去,一張老臉也是憋的通紅。
“楠兒不可胡鬧,還不聽你爹的,趕快差人你找你弟弟。”二姨媽見老爺也是氣的不輕,連忙出來緩和道。
屋外,張福此時連奔帶跑的朝內院跑來,人未到,喊聲已至,“老爺!老爺!”
“什麼事!是不是找到欲兒了,那個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教訓他!”趙老爺氣急敗壞的打開門,就見張福抖著一身肥肉,朝這邊跑來。
張福此時哭喪著個臉,跪在張老爺麵前,哭道:“欲,欲少爺是回來了,可,可是...”
張老爺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怎麼在意,每次欲兒闖禍了,都是張福這樣來求情的,此時不由責備道:“可是什麼,是不是欲兒又闖了什麼禍。”
張福一聽,哭的更傷心了,連說話都結巴了,“欲少爺這次沒闖禍,可是,可是欲少爺是被人抬回來的。老爺,您可要想象辦法救救欲少爺啊!”說著說著,張福已是眼中含淚。
“什麼!”張福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連同後麵的女眷都驚出了聲,齊朝張福看去。
“欲兒在哪?”
“少爺被人抬在前院大廳...”話未說完,張老爺早已連奔帶跑的朝前院趕去,身後自是跟著一群女眷。
剛到前院,隻見賓客紛紛圍在中間,形勢有些慌亂,張老爺臉上一沉,推開眾人,待看到眼見一幕,頓時隻覺心如刀絞。往日活蹦亂跳的兒子,此時躺在一塊木板上,哪還有半點生氣,便是張老爺這種不懂半點藥理的人,也能看出,兒子臉上再無半點血色,慘白的猶如一張白紙般,說難聽的此時的張無欲,除了心跳以外,那模樣簡直和死人無異。
“張福,這是怎麼回事,少爺在哪被找到的。”張老爺雙眼通紅,此時也是強忍著心頭的絞痛。
“老,老爺!少爺是被劉家的一名地裏幹活的長工送回來的,說是一起發現的還有兩名少爺的玩伴,也是這般模樣。”說著說著,張福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口中哽咽道:“老爺,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少爺啊,少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想活了。”張無欲可是張福看著長大的,雖是主仆,卻早就當無欲是自己最親的人,無欲每次闖禍,也都是求著這位福伯向老爺求情。
“你哭什麼哭,少爺這不是沒事嗎?”張老爺看著張福怒罵到:“還不趕快去找鎮上最好的郎中來。”
“哦,對對,我這就去找郎中來。”張福也是一時情急,此時反應過來,急忙連滾帶爬的朝屋外跑去。
張福前腳剛走,張府的一群女眷也早已圍了上去,哭的哭,嚎的嚎,一時張府的氣氛也是壓抑到了極點,原本今日是張府大喜的日子,圍滿了的賓客此時也不知是走是留。
忽的,屋外,十幾名手拿執板,頭戴青帽的小吏進得張府,隨即分成兩排,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西川鎮官家來人了,屋內賓客皆是議論紛紛。
“今日張家大喜,張老爺財大氣粗,想不到連鎮守大人都來道賀了,可偏偏張家少爺出了這檔子事,唉,真是流年不利啊。”
張老爺早已傷心欲絕,死死的抱著兒子,哪還管的了來人是誰。
不多時一名身著青魚淡尾服,頭戴蝶帽,腳穿官靴的中年人出現在眾人眼前,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西川鎮的鎮守大人,“陳如常!”隻見鎮守大人皺著個眉頭,明顯心情不大好。
陳如常也發現了屋內大堂的不對勁,愣了愣神,隨即正色喊道:“張天順張老爺可在屋內?”
之前圍觀的賓客紛紛讓開一個口子,待陳如常看清張老爺和被張老爺抱在懷裏的張無欲時,不由皺了皺眉頭,眼前的張老爺哪還有往日的強勢,雙眼通紅,細心看去,張老爺的身子都在輕輕抖動,顯然是傷心過度。
“陳大人遠來是客,今日張家不便接客,各位還是請回吧,他日張某定當一一拜訪。”
陳如常暗裏苦笑一聲,張家出了事,這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的,可自己公務在身,本地巨商,陳大人可不想得罪,再者平日也沒少拿張老爺好處,此刻也是沒辦法,依舊開口道:“張老爺客氣了,陳某今日並不是來喝喜酒的,相反是在阻止張老爺辦這酒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