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雪腳步一頓，後背一僵，接著便轉過身來，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微笑：“哪有什麼苦衷，隻不過是良心不安，來醫院看一看罷了。”
夜君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話，剛才的一幕幕她都看在眼裏，怎麼看也不像是她口中所說的那樣，於是就邁開腳步走到她身後，抓住她的手腕，問道：
“能否一起吃個飯？”
“我還有事，抱歉。”張昭雪秀眉一擰，下意識地掙脫開夜君手腕的束縛。
夜君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還是個男生，這種肢體接觸有點兒越界，於是幹笑一聲，鬆開她的手腕，威脅她道：“付程好歹也是我兄弟，給個麵子嘛，如果你還是拒絕，當心我把你來醫院的事情告訴他們。”
張昭雪粉唇抿了抿，又轉頭向病床的方向望去，隻好妥協：“好吧。”
二人來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小型麵館，因為此時已經瀕臨夏季，所以天黑的比較晚，麵館裏的人自然就很少了。
夜君在來之前就已經掏出手機給陳祁亦發了條短信，說肚子有點餓出去吃個飯。
二人剛找位置坐下，陳祁亦便回了信息，她打開一看，隻有一個字：好。
老板過來問她們想吃什麼，二人就各自點了一份牛肉麵，待老板走後，夜君就直接說出了內心的疑惑：“你是不是還喜歡著阿程？”
“你都已經看出來了不是嗎，要不然也不會帶我來到這裏。”張昭雪露出一絲苦笑，低頭看著幹淨的桌麵，“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夜君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就把話敞開了說道：“我在想，既然你喜歡阿程，為什麼還要劈腿？”
張昭雪聽了，抬起頭看她，嘴角的笑又多了一絲諷刺的意味，反問：“我問問你，人是靠喜歡而填飽肚子的嗎？”
“你什麼意思？”夜君被她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張昭雪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冷笑一聲，自顧自的講起自己的經曆。
她初三沒畢業就出來工作了，做過廁所清潔工、餐廳服務員、服裝店導購員……
她說，她曾經因為被顧客揩油打了對方一巴掌，結果換來的是老板的一頓臭罵，甚至第二天一早就闖入她那十平米的員工宿舍，把微薄的工資砸到她臉上，讓她滾蛋。
“父親重病家裏需要錢，那時我走投無路，不得不到那些娛樂場所做小姐。”
“你知道嗎，我原本幻想著把第一次奉獻給一個我愛的人，可幻想始終的幻想，奪走第一次的卻是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
“那時候的我，再也沒有了對生活的希望，眼中看到的全是黑暗。”
張昭雪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隻見老板把做好的兩碗牛肉麵放到二人麵前，怪異地瞟了張昭雪一眼，方才的話顯然是被他聽到了。
張昭雪已經對這種現象習以為常，眼神迷離地盯著熱騰騰的還冒著熱氣的牛肉麵，道：“後來，是阿程的出現，讓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絲光明，讓我對生活不再抱有絕望。”
夜君看到她的眼睛再度紅了起來，心中多了一絲不忍。
“阿程很好，對我很好，什麼都好。”張昭雪笑著，淚水奪眶而出，“可是那麼好的阿程，我怎麼能配得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