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人沒有回話,隻是隨手向後一甩, 一卷畫卷落在葉知秋腳下展開,這讓葉知秋慌忙後退了數步。
崖壁邊的風輕輕吹拂著,畫卷邊緣輕輕抖動著,那畫像就有一種是活的一般的錯覺,那上麵是一個女人,很年輕的一個女人,翩然若仙,身邊立著一隻展翅輕舞的淺紫仙鶴看著有幾分眼熟。
“這人是誰?”葉知秋看著麵前的畫像,是回頭問黃詩詩。
黃詩詩回望著葉知秋,隻是搖頭,她也不知道啊,她也隻是覺得很眼熟啊。
她這一搖頭,葉知秋看到了她身邊的人,她好像忽然想起是誰了,於是恍惚的看向那個侏儒一樣的女人。
“前輩這好……是你嗎?”葉知秋問完心裏算是確定了,沒錯,這個淺紫仙鶴,在大禹時,果然是她沒錯吧。
“什麼!這上麵畫的人是你?!”黃詩詩一看月沉荒點頭,整個人跟‘砰’的一聲炸開一樣。
“確是老朽。”
“那你現在怎麼會變成……”黃詩詩說的急,葉知秋發現她似乎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忙阻止,卻也來不及了。
“無需顧忌,我們修法之人並不在意這些皮相。”想了一下她繼續開口說道:“隻是一次法術上的失誤,是老朽技不如人被法術反噬,這才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
葉知秋看看那雲藏,那李咎的爹爹,想必就是雲藏仙人的弟子吧。
雲藏居的雲藏仙人是這世間唯一一個知道金烏秘密的人,這人有著長生不老的容貌,最終選擇了自殺,一個人活的久了,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不是恩賜,是懲罰。
他們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就算壓低,雲藏也未必會聽不見。
所以他在月沉荒說話間已經轉過了身,目光一直盯著她。
葉知秋還楞了一下,這個人不就是那個一文錢賣給她玉的那個攤主嗎?隻是性別不同,相貌完全一樣。
“雲藏,我說過會幫你,說到便要做的。”
“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哈哈,我是那種容易放棄的人?”那人說著摘掉了黑紗鬥笠,身上的黑袍也隨之褪去,變成一個彎著腰背著手的矮小老婦人。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雲藏的聲音還是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但是眼中的驚愕全然掩飾不在。
“反噬了,我的法力也去了十之八九。”月沉荒搖頭,似乎是在可惜,又似乎不是。
葉知秋和黃詩詩卻是滴汗狀,現在這樣是去了十之八九的狀態,要是沒去,她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要說這人也不厚道,還說是找什麼友人,分明是找夫郎來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兩個不是普通的那種朋友關係。
難怪她可以在人家門外等了十年了,丫的就是一女流氓啊。
月沉荒原本豪氣萬丈,對朋友義薄雲天的大俠形象一下子猥瑣了起來。
雲藏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然後才開口。“你練了屍靈死術?”
“是啊,反正也無差別。”
“你……”
“你還恨我嗎?”月沉荒微微的笑起來,幹枯的臉像是整個都逢春一般。
“恨。”雲藏幾乎連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將你長生的事情告訴過任何人。他們追捕你的時候,我也隻是想要救你,卻不想弄巧成拙。”
“你現在怎麼說都行了。”雲藏根本不信月沉荒的說辭,其中所有的糾結怎麼可能會因為她的一麵之詞所改變。
“是。”
“你這老東西。”
“我算過,我還有不足一年的陽壽,剛巧可以與你再下三百餘盤棋,陪你三百個日出,做是還你這些年的掌燈以待。”月沉荒靜靜的看著他。“如何?”
“好。”
不老青鬆下一人翩然如仙人,一人詭異如鬼魅,兩人各據一邊,執子。
似乎千百年來都是如此。
千世的長生,不過萬年的孤寂,這一刻全部化為烏有。
葉知秋搖頭,“我們走吧。”
“凡塵疏盡仙山近,花開水榭妒嬌顏。少年不諱長生祝,富貴名利皆可仙,長生九百九,板橋清雲幻如初。”
“你發現什麼了嗎?”
葉知秋凝眉暗暗思索了會,仍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搖了搖頭。
“你看這個。”黃詩詩拿出的是一張照片,的確是一張照片,雖然是張老照片,但是人還很清晰可見。
“這是……”
“剛才在樹下麵的石桌子上拿的。”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