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人陸續跟穆克真等人告別,跟在我後麵。
……
到了十七中的門口,我看著闊別近一年的一切,心底油然又升起一股辛酸。
“我不進去了。”我對他們說,“你們誰去把小娉叫出來,我見她一麵也就是了。”
“這……”齊麟首先為難。
“也好。”唐智遠深邃的眼眸依然難測。
“你去吧。”苗金輝看著齊麟,“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吧。”齊麟顯得有些無奈,揮揮手,他們進了校門。
我則信步走開。
這裏的風景依舊。
我驀地想起憩圓裏的那座涼亭,“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是不同了。我與小娉在那裏相遇,相識到相知,再到知心,可以說那裏記錄了我與她之間的曆史,是我們兩個人的見證——可是,這還有那麼重要麼?
我點上一支煙,走在我當年無比熟悉的路上——這條路是通往淘沙河的,淘沙河?可笑的是,淘沙河卻淘不盡河中的泥沙,任如許汙水東流去,不知要流到什麼地方。還有岸邊我們當年栽下的樹苗,現在怕是已經紮根了吧?雖然時令已經入冬,但明年春天不是會重新煥發生機麼?
而至於明鏡山——一想起它,我就莫名地有一種悲淒的心酸。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麼?那次去得太匆忙,走得太匆忙了,不知道是否還有能令我重去一遊的機會?
想遠了。
也走得遠了。
我轉身往回走時,遠遠的看見校門口有一個人再向我走來。
小娉?!
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小娉已經衝了過來:“小耽!”那聲音中滿是血淚。
我鼻子一酸,眼眶中滿是淚水。
我們擁在一起。
久久,久久,沒有說話。
“你……”我剛要說什麼,小娉先開了口:“你去哪兒了?怎麼突然人間蒸發了?”
我一時語塞。
我該怎麼說?
我能怎麼說?
畢竟我是逃避了,我無話可說。
“小娉,我……”我努力想說一句話,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小娉也沒有再追問,隻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你——還好嗎?”我實在不忍心繼續保持緘默,突兀地問。
小娉似乎是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但我卻發現,她緊咬著嘴唇。
我在心底歎了口氣,不敢再說什麼。
“陪我去吃飯。”小娉轉身走進了一家快餐店。
還是當年的舊模樣。
店裏的老板竟還認得我,熱情地和我打招呼。我給他一支煙,他關切地問我這些日子的去向,向我大談這裏的變化。
變化?真的有變化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吃飯的時候,小娉隻是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閑話,我聽得心不在焉。
開始我還擔心會有熟人到這兒吃飯,可是一直也沒有一個到來,我不禁詫異地問:“小娉,怎麼會沒有人來吃飯?”
“都回家了吧。”小娉信口說道,“今天下午放假。”
“放假?”我吃了一驚,“放什麼假?”
“你不會不知道明天是元旦吧?”小娉詫異地看著我問。
元旦?明天?
我真的忽略了這些事了嗎?
哪有這麼巧的?怎麼全趕到我頭上來了?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我衝小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了手機。
是老大?
我按下接聽鍵。
“二弟,我聽說你回學校了,沒事吧?”老大的聲音無處不透出威嚴,在電話那頭也給我同樣的感覺。
“沒什麼,大哥。”我站了起來,“我隻不過回來看看,你放心就是。”
我發現小娉在斜著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