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回去吧,我不能耽誤你們的時間。”我把煙頭扔進煙灰缸,習慣性地拍了拍可能落在手背上的煙灰,看著他們臉上顯露無餘的無奈,心裏一陣不是滋味。想起從前與他們一起上課的情景,我就莫名的從心底升起一股辛酸。但那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一無所有,憑什麼要再回去?
“四哥,”唐智遠推了一下眼鏡,看著我,平靜地說,“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了,你不回去,我們也沒辦法,可是你要想想,杜娉娉還在等著你,她滿心希望我們能把你請回去,哪怕隻是見她一麵也好,你不能這麼絕情吧?”
“老八說的是啊,”齊麟顯得比任何人都焦急,“你就是不為別的,也得想想杜娉娉吧?還有文璟,她也很後悔,自從知道真相後,哭了整整三天……”他不知怎的,話沒說完,歎了口氣。
我發現他們的眼睛突然全盯在我的身後,轉頭看時,窗外站了一群人,靠近窗口的兩個正在向我招手。
他們來了?
我站了起來,任身旁四人尷尬地站著,迎了出去。
“怎麼了?”我一出房門,外麵的人圍了過來,我問。
“二哥,沒事吧?”穆克真關切地問。
我笑了一下,指了指屋裏,“是他們幾個,來讓我回去,沒什麼。”我接過孔慶鴻遞過來的香煙,點上,“你們怎麼都來了?大哥呢?”
“大哥還有事,我們先來了。”喬元哲看了看屋裏,說:“看樣子,他們也沒有惡意啊?”
“你們想到哪兒去了?”我吐了口煙,“他們我還能不知道?”我轉過身,一揮手,“走,都進去吧。”
一群人跟在我身後進了屋。
“四哥,你還有事,我們先走了。”薑成發似乎是很不情願地說出了這句話,就想轉身出門。
我攔住了他們:“等等吧,你們跟他們又不是不認識,別急著走,再坐會兒吧。”
四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沒動。
“二哥,要不你就回去看看?”淩偉才眨了眨眼睛。
“讓我想想。”我吸一口煙,坐了下來。
“就是啊,”苗金輝趁勢說,“我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這樣回去,不好交代啊。”
韓宇嘉吐出一個煙圈,悠閑地說:“二哥,要我說,你是得回去,二嫂一個人在那邊,你就能放心得下?”
冷瑜插了一句:“都知道你‘多情俠’的大名,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我看二哥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韓宇嘉又吐出一個煙圈,斜著眼看著冷瑜,說:“你‘冷魚’就是‘冷魚’,果然冷酷無情,‘扣的費師’。佩服,佩服。”
“智遠,”我想了想說,“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一趟,但課我是不上的,還有,我隻能是暗中回去。”
“什麼意思?”苗金輝不解地問。
“四哥的意思我明白,”唐智遠把話攬過去,“你放心,我們幾個絕對能為你保密。”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穆克真說:“三弟,我就不等大哥回來了,你給大哥說一下,你們就先回去吧。”
“好。”穆克真一直讓我比較放心,果然一口應承下來。
接下來就是回去了。
可是,我真的要回去嗎?
我回去,他們怎麼看,怎麼說?
我被誤解事小,在別人眼裏的印象我也可以不在意,但是這件事對我的創傷呢?難道我就能平白地忘記麼?
就算十七中已經替我洗清了罪名,還了我一個清白,但這樣能夠抹去我心中的傷痕麼?
文璟曾是那樣的信任我,可怎麼樣呢?
他們這些人,不也是三緘其口,袖手旁觀了麼?
倒是小娉,為了我,奔走四方,但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想想她為了我——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而付出的一切,我不去見她一麵似乎不該,可我拿什麼去麵對她?
“四哥,”唐智遠似乎看出了我情緒的波動,以勸慰的口吻說,“沒事的。杜娉娉一直對你那麼信賴,你還有什麼顧慮啊?”
“好,走。”我把煙頭一扔,心一橫,先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