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恬,你在想什麼?”
久久沒有聽到安恬的回話,安培不由皺眉,見她在發呆,不由輕輕用筆杆敲了敲桌麵,有些擔心。
安恬越想越覺得可怕,怔怔的看著自己從小便當作巨人的爸爸,實在接受不了他和烈夜爸爸的死有關係這件事,一張小臉上已經開始泛白。
“小恬?!”瞥見她蒼白的小臉,安培不由擔心的站了起來,難道烈家那邊,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難道,小恬已經受到傷害了嗎?
“爸……”腦中一陣空白,安恬有些發蒙,眼前一片水霧氤氳的看著滿是擔心自己的爸爸,張了張嘴,卻隻覺得喉嚨一陣發幹,怎麼也問不出來。
她要怎麼問啊?就算是她問了,他又怎麼能夠回答她?
隻是不問清楚,她這心就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怎麼麵對烈夜呀!
“爸……”許久,安恬才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吸了吸鼻子,將那股酸澀盡數吞入腹中,“可以告訴我,你和烈家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麼?”
她必須要弄清楚!上一次在電話之中,他逃避了,她沒法追問,可是這一次是麵對麵的,她絕對要將沒有弄清楚的事情全部都弄清楚,她不想就這麼什麼都不清不楚的陪在烈夜的身邊。
她心思沒有那麼深,也不喜歡過那種整日勾心鬥角防備有加的生活,那樣活著,太累!
安恬的話一出口,安培不由沉默了下來,眸中的光芒急劇閃動著掙紮,最後,卻又恢複了平靜無波,好像剛才那絲掙紮和猶豫,全是幻覺一般。
見他並不打算告訴她,安恬心中又急又氣,不由又是憤怒又是擔心的看著他:“爸!你真的打算一直瞞著我,讓我糊裏糊塗什麼都不知道的就這樣下去嗎?”
心中滿是無奈,安恬知道,爸爸不告訴她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可是這樣卻讓她更加擔心,他是她爸爸,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她一起商量,他越要瞞著她,隻會讓她更加擔心!
“好了小恬,你不要問了。”安培為難的背過身去,臉部線條緊繃著,還是沒有要告訴她的打算。
畢竟這些事情,他都已經瞞著好多年了,就讓他一直藏在心裏吧,等事情解決之後,小恬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
她現在知道得越多,隻會越危險!
苦笑的看著安培的背影,安恬怔怔的倚在椅子靠背上,嘴唇都被她咬得泛白,神色淒淒的問道:“或者,你可以不告訴我這些,可你該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安培心疼的看著安恬這個樣子,卻隻能死死的忍著,背在身後的手握得青筋直起。
眼底閃過一絲膽怯,她是害怕的。
安恬咬唇,低垂著眼瞼,睫毛輕顫,已然帶上了朦朧的水霧,看著自己攪動不止的手指,幾乎是很艱難的,才吐出那幾個字:“你和烈夜爸爸的死,有關係嗎?”
她不知道爸爸和烈家到底有什麼關係,或者,那些她都可以不問,可是這個問題,已經存在在她心中很久了,每每想起他上一次在電話中的敷衍,就如同喉間哽著的刺一樣,不上不下,可每一次,都能扯得她心髒揪成一團。
她無法接受。
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安培緊緊地咬牙,麵上隱忍,眼底卻是一片痛苦之色,隱晦難懂的神色急劇顫動,似乎在忍受什麼極其痛苦的事情。
最後,卻隻化作了一聲歎息,安培苦笑,聲音中充滿了虛弱:“小恬,爸爸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這些事情,但是你一定要記得,小心烈夜,也小心烈家。”
“所以……”安恬咬唇,已然是哭腔:“真的和爸爸有關係嗎?”
怎麼會這樣?
心中好似有什麼東西被撼動,被連根拔起,讓安恬忽的一陣恍然,竟升起一股不知道身處哪裏的虛浮感,讓她幾欲暈眩。
“小恬……”安培不忍的咬牙,硬著心腸囑咐:“你在烈家,不管烈夜對你怎麼樣,一定要留有戒心,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如果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一定要盡早離開。”頓了頓,又道:“烈家要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一定要告訴爸爸,記住,爸爸永遠不會害你,也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說罷,像是怕自己會再透露出什麼事情一般,安培大步的離開,蒼老的背影中滿是落寞和……悲傷。
所有的事情,就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他隻希望她能夠開開心心的,而烈夜,最好不要做出任何傷害小恬的舉動!
否則,他一點都不介意玉石俱焚!
直到書房的門被輕輕的合上,安恬一直強忍著的淚頓時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不知所措的絞著自己的衣角,全身的力氣猶如被瞬間抽走一般,讓她幾乎滑落在地!
不!她不能讓烈夜看出來她哭了!
慌亂的抬起手將臉上的淚痕擦幹,安恬強忍著心酸,抬著頭,試圖將眼淚憋回去。
也許是她多想了,也許,並不是陌魘所說的那種情況,爸爸那麼好的一個人,隻是一個安安分分的商人而已,怎麼會和人命扯上什麼關係?